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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趙瑾辭在林兮這兒過了一夜,林兮的待遇也好了起來。

幾日下來,連林兮自己也忍不住感慨,怪不得宮裡的娘娘們都要爭寵。

趙瑾辭後院尚且隻她一人,有無寵愛的待遇都是雲泥之彆,更何況是那百花齊放的後宮呢?

“青柳,你替我收拾一下,今日我要出府。”

林兮覺得身子好些了,她迫不及待要見到那間布莊的掌櫃,嬤嬤臨死之前一定要她去那裡。

林兮幾人剛收拾好準備出門,就見魏庸迎了上來,他笑眯眯地對林兮說:“姨娘,爺今日要進宮赴宴,吩咐您也一起跟著去呢。”

赴宴?林兮有些為難,她問:“之前未曾聽說,赴什麼宴?”

“是太後孃娘舉辦的百花宴。”

林兮隻得點頭,返回小院,坐下任由侍女替她重新梳頭化妝。

隻是,她有些疑惑,既是太後舉辦的宴會,為什麼要帶上她?是宮裡的意思?還是趙瑾辭的意思?

林兮想不通,索性不想了,見機行事吧。

“姨娘,好了,您瞧瞧。”

林兮回過神,看向鏡中的自己。

不得不說,趙瑾辭這兒的下人都是極能乾的,每個人都有些功夫,侍女化的妝將林兮容色的明豔完全顯露了出來,美麗之餘,還有些貴氣。

可她記得,趙瑾辭並不喜歡她明豔的打扮。

“大人怕是不喜我如此張揚,還是素些吧。”林兮道。

那侍女說:“姨娘不用擔心,您的妝容和服飾都是爺親自吩咐過的。”

林兮這才放心。

青柳拿來了她要穿的衣服,藕色雲霧煙羅衫再加上拖地煙籠芙蓉百水裙,淡雅又貴氣。

林兮換好衣服,馬車已在外等候。青柳扶了林兮進馬車,林兮進去才發現趙瑾辭已經在馬車裡麵坐著。

馬車空間狹小,林兮挑了一個離他有點距離的角落坐下。

趙瑾辭似是在閉目養神,聽見了聲音這才睜開眼,看向林兮坐下的地方,不悅開口:“坐過來。”

林兮隻得挪動到他身邊坐下,身邊那道目光讓她不適,她微微轉過頭,看向窗外,卻不妨被人捏住了下巴,杏眸裡滿是驚慌。

“大人…”

林兮被迫與趙瑾辭對視,想逃又不敢,隻得僵硬著任他打量。

他麵上神情如常,就如往常在看書一般正經,手卻撫上了她的耳朵,輕輕摩擦,不意外感受到了手下人兒的震顫。

“不錯。”

林兮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他前幾日才因為她化了明豔的妝容狠狠懲罰了她,如今又說不錯。

趙瑾辭道,“我不喜有人自作主張。”

林兮這才聽懂,原來他是覺得她揣摩他的喜好所以才生氣了。

她本意並非取悅他,隻是想讓溫娘子覺得自己需要那件布莊的羅裙來打扮,爭取他的寵愛而已,這纔好借溫娘子傳遞訊息。

林兮在這種情況下知道自己上次遭殃的原因,一時之間不知道什麼滋味。

縱是趙瑾辭冇發現,陰差陽錯之下,她也受了罰。

馬車停了,趙瑾辭先下了馬車,林兮緊跟著他,卻見趙瑾辭伸出了手。林兮看著他,不確定地將手伸過去,趙瑾辭一把將她抱了下來。

她驚訝地看向他,這裡宮女太監極多,趙瑾辭這樣做,未免太過張揚。趙瑾辭卻麵色如常,抬腳往前方走去。

林兮看了一眼四周,這是去西華門的方向。

趙瑾辭走了幾步,發現林兮冇有跟上,便停下腳步等她。林兮回過神,趕忙跟上。

“慢點。”

她小跑了幾步,腳步不穩差點摔倒,趙瑾辭扶住了她。

到了西華門,趙瑾辭走在前麵,林兮跟在他後麵。裡麵已經擺好了酒席,這百花宴,來的人著實不少,烏泱泱一大片。

眾人見了趙瑾辭,紛紛行禮。林兮謹守本分,在宮女的牽引下坐在自己的位置,不敢隨意打量。

直到太後入席, 林兮跟著眾人跪拜,起身的時候才匆匆掃了一眼大致情況。她意外發現,顏安青竟也在。

他目光灼灼盯著林兮,林兮有些頭疼。她垂下眼眸,是了,她差點忘了,顏安青是太後的侄子,太後舉辦的宴會有他也不奇怪。

“怎麼?不舒服?”

趙瑾辭注意到了林兮的走神,突然問她。

“妾隻是有些緊張。”林兮小聲說。

太後注意到了趙瑾辭這邊的動靜,笑聲說道:“以前多少大家閨秀因為趙卿的拒絕而傷心欲絕,誰曾想,趙卿也有百鍊鋼化為繞指柔的一天哪!”

林兮僵住,這句話看似是在打趣趙瑾辭,實則是將她架在火上烤。林兮明顯感知到盯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多了。

趙瑾辭倒是坦蕩:“太後說笑了,內人素來膽小,不善言辭,還請太後見諒。”

林兮在趙瑾辭的示意下,起身行禮:“妾見過太後孃娘,娘娘萬安。”

“起來吧。”太後笑著說,“抬起頭來。”

林兮微微抬頭。

“果然是容色動人,容兒,你輸的不冤。”

太後似是性子很好的人,一直笑著。

林兮不敢迴應,隻得擺出謙遜的姿態站著任由大殿之上的人打量。

“林姑孃的確是姿色過人,容兒自愧不如。”太後下方坐著的一個女子朝著林兮說道。

林兮記得她,剛進來時,有兩道火熱的視線一直盯著她,其中一道就來源於眼前的女子。看來,她與趙瑾辭有些淵源。

“首輔大人文武雙全,想來首輔大人家的姨娘也定是不俗,不如,請林姨娘為太後孃娘獻上才藝表演,也好讓大家開開眼。”

這位容兒姑娘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讓林兮騎虎難下。

青柳不禁為林兮著急,姨娘作為首輔大人的妾侍,按理說為太後表演是一份榮幸。

可她也曾是公主,大殿上的人更是覆滅她父皇王朝的人,下跪已是林兮能表達出的所有恭敬之意,若是還要叫她為這些人表演,未免太過分了。

青柳看向趙瑾辭,他卻還是那副不動如山的沉穩之態。

林兮心底清楚跟隨趙瑾辭進宮一定會有這一幕,新任掌權者怎麼會放過施展自己天威的機會呢?

何況,林兮從不認為自己有多尊貴,說到底,她隻是一個由嬤嬤養大的棄兒,空有公主名頭罷了。

隻是,她比較犯難的是,自己並冇有才藝,琴棋書畫,樣樣不通。

顏安青看到林兮遭到為難,立刻開口:“娘娘若是想看才藝表演,不若臣為您表演一套新學的劍舞吧。”

嗬,好一齣英雄救美的戲碼。

趙瑾辭看著顏安青微微眯起了眼睛。

顏太後哪能不清楚自家侄兒的意圖,怕他惹怒趙瑾辭,當即回絕:“你那劍舞不是說要在哀家生辰時表演嗎?就彆提前獻寶了。”

顏安青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身邊的嚴夫人製止了。

趙瑾辭卻開口道:“顏公子武藝不凡,在指揮僉事的職位上怕是有些屈才,依臣之見,不若去軍中曆練一番,倒是更好。”

如今皇帝年幼,朝政全靠趙瑾辭把持,顏太後輕易也不敢得罪他。

隻得語氣委婉道:“安青尚且年幼,去軍中曆練未免有些過早了,不如就在城防軍中曆練曆練,趙卿看如何?”

趙瑾辭依舊未鬆口:“男兒誌在四方,依臣看,比起城防軍,巴蜀軍營更為合適。”

巴蜀苦寒,再加上週邊蕭國不停挑釁,戰亂不斷。顏夫人聽了快要暈過去,卻見顏太後不再言語,此事隻能是已成定局。

大殿上因這一幕瞬時安靜了下來,那些預備看林兮笑話的人也不敢再明晃晃盯著林兮看了。

林兮在心底歎了口氣,罷了,她開口道,“太後孃娘,妾想求取幾片樹葉。”

顏太後剛剛經曆過顏安青的事,也冇了最初的興致,淡淡道:“去取幾片葉子來。”

宮女從外麵摘了幾片葉子,林兮從中挑出了一片,放置唇邊,頓時,優美的音符自林兮唇邊傾瀉出來。

曲調漸漸由開始悠揚轉為了低沉,人們似乎能透過曲子看到在古樸的宮殿中,月色如水,映照著淒美的相思場景。

一位身著華貴服飾的女子,靜靜地坐在琴前,手指輕輕地撥動著古琴的琴絃。她的目光迷離,眼中透露著對遠方的思念之情。

琴聲悠揚,如泣如訴,彷彿是她心靈的呼喚。每一撥琴絃都帶著一絲絲深情,扣動著人們的心絃。音符在空氣中飄蕩,似乎能穿越時空,將她的思念傳遞到遠方。

她的琴聲如流水般悠揚,輕柔而又哀婉。 一曲結束,整個大殿上瀰漫著一種古典的氛圍,彷彿大家都見證了那發生在古早時代的思念。

趙瑾辭看著依舊站立在大殿中央的林兮,沉靜、低調,與往常在他麵前的模樣截然不同。他端起眼前的茶杯飲了一口。

古相思曲,趙瑾辭摩挲著杯口,此刻,她在思念誰?

太後當然也聽出來了,她饒有興味地看了趙瑾辭一眼,問林兮:“這首相思曲吹奏得真是好,隻是不知,你為何選這首來演奏?”

“回太後孃娘,剛剛聽您和首輔大人說起戰場,妾便想到了為國戍邊的將士們,他們的家人應該無時無刻不在思念他們,故此,想起了這首曲子。”

林兮的回答無可挑剔,顏太後點頭:“不錯,趙卿持家有方。”

趙瑾辭依舊是那清冷的聲音:“太後抬愛了,能得太後一句賞識,是她的福氣。”

林兮順勢回到趙瑾辭身邊坐下,她心想,這一環節終於過去了,卻聽到趙瑾辭道:“衛小姐多纔多藝,年年魁首,不知此次準備了什麼表演?”

衛容語塞,賞花宴根本就不用準備什麼才藝表演。

隻是她剛剛挑起了話頭,眼下要是說冇有準備,隻怕會有對太後不敬之意,尤其這是新帝執政以來,宮裡舉辦的第一次宴會。

“臣女鬥膽,願獻舞一曲。”

顏太後也笑著說:“那就由容兒舞一曲,也為這百花宴開個好彩頭。”

不得不說,衛容的舞蹈的確出色,哪怕是冇有準備,臨時下場也能跳得令人賞心悅目。

林兮看向旁邊的趙瑾辭,他似乎正在認真欣賞舞蹈,衛容看他的目光終於朝自己看來,跳得愈加嫵媚動人。

林兮垂眸,端起自己前麵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一舞結束,衛容在眾人的叫好聲中下了場,顏太後看起來很是高興,賞了林兮和衛容許多布帛玉石。

林兮總覺得,雖然顏太後一直笑吟吟地,看起來很好說話的樣子,但她的笑意隻浮於表麵,不達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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