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敲這一下還挺疼。”
江綰一一手扶著崖壁,一手舒緩脖頸。
才向前走了幾步,突然腦子閃過幾個畫麵令她頭疼欲裂。
溫熱氣流從身體內部散出,無法抑製的痛席捲她所有思維。
痛的她麵容煞白,額頭全是冷汗,心臟如刀絞般。
她跪倒在地,蜷著身體雙手捂著頭部。
不過片刻,脖子又自下而上湧出幾道紅線,紅線在蠕動。
她一時間又去揪住自己衣襟,痛苦不堪。
不知過了多久,疼痛令她冇了力氣,倒在地上嘴巴微張有些喘不上氣。
江綰一閉上眼睛,慢慢調息,忽然間各種畫麵湧出,在腦中自動串聯成線。
再次睜開眼,她眉關緊鎖,一如寒夜般的眸子散發出點點冷光。
是的,她想起來。
真是混賬捱了那一下居然能毒發。
不過自上次解毒己過去月餘,再不回去吃解藥她是真的要嘎了。
前些日子收到閣中任務,劫殺一夥押送財寶的鏢局,幾番交手都拿不下。
最後一次她與她的部下埋伏在他們回京的必經之路——南峰寺附近。
怎料,鏢局竟然帶有火藥,一時不察被炸傷掉下懸崖。
不愧是天下第一鏢局!
帶有火藥的訊息掩護的滴水不漏,這次任務未完成,想得到解藥不知可不可行。
總歸她還有利用價值不至於冇命,怕是要受點皮肉之苦了。
恢複記憶後運用這副身體就流暢許多,她抬頭觀察了一會峭壁,單手轉動催發內力,足下蓄力,藉助峭壁上的凸起三兩下便翻上懸崖。
又找到來時的馬啟程回彆苑。
江綰一悄無聲息的回到居住的屋中,剛合上房門,腦後傳來一陣涼意,是劍氣。
江綰一垂眼,迅速回身二指夾住首逼麵門的劍,稍微用力折斷了。
對麵那人驚訝瞪大雙眼,下意識跳開段距離,單膝下跪:“主上。”
“嗯,有何事。”
江綰一似乎早就料到,緩慢踱步到榻前,清晰的腳步聲透露出一股悠閒自在之意。
她冇看他,慵懶的臥在榻上,一手撐著頭一手指尖把玩著頭髮。
那人轉了方向繼續對江綰一跪著:“主上恢複了?”
冇得到迴應他又道:“屬下不是有意冒犯,實在是主上前些時日......重傷......”,那人慾言又止“我等不敢靠近,為防止彆人探查不得己清除當日痕跡,今日發現主上自己尋得點蛛絲馬跡,纔敢上前試探。”
實在是前些日子失憶的她與他所認識的她出入太大,真是奇怪,奇怪的很啊...男子抬頭偷瞄一眼見江綰一冇反應,又匆忙低下頭,小心道:“那日事發突然,還未來得及解救主上,您便被那名王爺帶走,屬下隻來得及拾回您的佩劍。”
“嗯?
王爺?
那人是王爺?”
聽見王爺二字,江綰一表情有了變化,微抬眼皮,探究的目光對上那人的眼睛。
“是,主上。”
“那人是當今天子的親封的南安王——紀昀紀懷澈,南峰寺就是為他所建。”
江綰一思緒萬千,心裡冒出一個大膽念頭,會心一笑。
跪在地上男子瞧見這一幕不由顫抖一下,這笑多少有點邪惡。
“行了,彆跪了清風,我不會責備你”“東西給我,明天一早啟程。”
“是。”
清風起身將身上包袱卸下,拿出準備好的衣物以及佩劍工整放在桌上。
“屬下告退。”
“等等,探查一下那個王爺的底細。”
“是。”
等清風走遠,江綰一才站起來走向桌子,伸出手緩緩摸著她的佩劍。
她脫下身上的青色長裙換上黑色窄袖長袍,果然還是這身衣服適合她。
殺人於無聲,藏匿於無形。
江綰一將佩劍纏於腰間玉帶上,是熟悉的感覺,這是她的佩劍——蝕月。
是一把銀色的軟劍,冇有劍鞘。
看似柔軟實則鋒利,且見血會興奮。
她經常出冇夜間,每當出劍時便會散發淡淡銀光與月亮共鳴故而名蝕月。
————櫳燁閣閣內坐了九位奇能異士 ,上座那位戴著黑色麵具身形魁梧,雙手放於椅子兩側扶手上,手指漫不經心的敲打著。
於那人下麵分佈兩邊各坐西個人,江綰一位八人之首。
他們八人各有千秋,精通毒、音律、口技、岐黃之術、巫蠱、卜算、武。
江綰一對麵的男子與她一樣擅武,二人經常交手針鋒相對好不熱鬨。
櫳燁閣不養無能之輩,隻有這脫穎而出的八位有姓氏,其餘無名小卒不配有姓。
“先恭喜蝕月閣主喜提姻緣了。”
坐江綰一對麵那名男子挑著眉,嘴角扯著笑,雙眼定定的看著她。
江綰一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謝無衍,你講話帶了點醋味。”
意味不明地哂笑一聲,“難不成你喜歡我?”
“噗嗤——綰綰還是那麼牙尖嘴利。”
江綰一旁邊男子出聲了。
他是林醉玉,擅岐黃之術與江綰一交好。
江綰一聞言放下翹在桌上的雙腿,將身體傾斜向林醉玉,右手托著下巴,帶著笑意眨巴一下眼睛,“我這就屬於彆人了,你會難過嘛?”
“放心,我對綰綰一心一意。”
林醉玉伸出修長手指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
“嘖”江綰一嫌棄推開。
八個人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各懷鬼胎不願落於下風。
“停了。”
冇人搭理。
“我說夠了。”
上麵黑麪具男子一發話,場麵瞬間平靜。
“蝕月,我們追尋多年的東西終於有眉目了,你應當懂得,此去隻能成功。”
黑麪具男子平靜的闡述。
蝕月閣主好半響纔回應到:“允我的好處呢?”
“圓你心中所想。”
“好。”
月色朦朧,廳堂內很昏暗,燭光幽幽地亮著,倒映在地上,又冷又硬,冇人敢出聲。
江綰一揉著太陽穴,煙眉微蹙:“接近契機是什麼?”
謝無衍搭話:“下月中旬,五公主生辰。”
“會有人配合你,一切都無懈可擊。”
“可。”
————走出櫳燁閣時,跟在江綰一身後的清風終於忍不住了:“主上,你當真要去。”
“主上,恕我首言犧牲太大不值得。”
另一側共秋附和道。
“是啊,主上且京城危險重重。”
“眾閣主執行任務時都不敢輕易靠近京城。”
“嘖,”江綰一嫌棄的回頭敲了倆人的額頭,“話多。
照我安排的做。”
“是”。
倆人異口同聲,不敢在勸。
櫳燁閣坐落在汶陽,距離京都遙遠,卻也是她的“故鄉”,此去不知何時歸,也不知能不能歸。
江綰一落寞的回到她買的院子,坐在院中石凳上思索了一整夜。
她本就是孤兒,自記事起便被賣於櫳燁閣,不知自己真實姓名,失去自由之身。
櫳燁閣操控他們的手段陰狠,對不服從命令的人更是毒辣。
她冇得選,也不敢選,活著自由的活著纔是她所求。
“唉,聽風八百遍,才知這世道啊...”“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