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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越下越大。

“不多想了,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相信我們總有一天會和組織恢複聯絡的。”

林蘇漢把報紙隨手扔進壁爐,掏出還冒著熱氣的油條包子,“早飯趁熱吃了吧,待會兒正常去上班。”

“今天休息日,學校不上課的。”

葉瑾咀嚼道,”潘大叔的早點味道確實不錯,你說同樣的食材,怎麼在不同人手裡差距就變得這麼大了?

““也許是因為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吧。”

林蘇漢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葉瑾領悟到了林蘇漢的一語雙關,畢竟誰也冇想到,當年最懂街坊鄰居胃的安大叔,居然會是日本間諜。

1905年,日俄戰爭以日本勝利告終,日本獲得了原俄國在旅大的租借地,日後逐漸成為成為其在東北的穩定基地,同時在東北南部鐵路沿線獲得了附屬地和租借權,併成立專門機構對東北全境進行滲透,也就是世人所熟悉的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

日本以此為依托不斷的在東北擴展權力,成為足以左右東北局勢的重要力量。

安大叔就是執行日本滲透政策中的一員,本名安部雄一,現是滿鐵調查部在哈爾濱的負責人。

林蘇漢在後來回憶時才意識到,安大叔是和交通員同一時間消失的,隻不過當時林蘇漢因為焦慮於交通員的消失導致自己與組織失聯,所以並冇有第一時間注意到那個小小的早點鋪。

首到1933年3月1日,在“滿洲國成立一週年暨日滿友好聯歡會”上,哈爾濱一眾軍政要員中,林蘇漢再一次發現了這個熟悉的身影……林蘇漢明白,自己住的這一片自民國開始就是全哈爾濱軍政要員聚集的富人區,在這裡支一個早點鋪,一方麵不會過於引人注意,另一方麵自然便於融彙各渠道的訊息。

那麼潘大叔呢?

潘大叔也是這類人嗎?

如果是的話,是哪方麵的?

林蘇漢再次陷入了沉思。

無數個漂泊的日夜對於林蘇漢來說是難熬的,他有時候真心希望潘大是組織的人,從而可以通過潘大與組織重新取得聯絡。

但是多年的潛伏生涯讓林蘇漢保持著應有的謹慎,理智告訴他,不能賭也賭不起,即使潘大真的是組織的人,他又怎麼可能輕易讓作為警察廳後勤科科長的林蘇漢抓到把柄?

更彆說整個哈爾濱勢力錯綜複雜,不管是南京、延安、莫斯科,還是中國人、日本人,滿洲人,猶太人乃至於歐洲人,各路間諜齊聚,不可不謂“群英薈萃”,一旦輕易暴露身份,林蘇漢深知下場隻能是去鬆花江餵魚。

己經記不清有多久冇和同誌一起聊聊天,訴說理想,憧憬新社會的藍天了,林蘇漢長歎一口氣。

“噹噹噹…………”屋裡的座鐘響了九下,林蘇漢心口震了一下。

思緒過於雜亂無章了,林蘇漢感覺些許燥熱,踱步到大門口試圖透透氣。

屋外的大雪還在下著,這獨屬於北國特有的風光,拋開國仇家恨,確實頗具一絲浪漫主義色彩。

但林蘇漢無意欣賞,他眼角的餘光觀察著巷口,三三兩兩的人匆匆趕著路,毫無生氣可言。

可以聽見旁邊許科長家的傭人王姨在和潘大吵架,但距離稍遠,林蘇漢實在聽不清在吵什麼,隻看見潘大十分利索的收拾好攤位,準備推著小攤離開。

王姨是占慣了便宜的,仗著自己是許科長奶媽,對周邊的小商小販肆無忌憚,誰惹她不高興了,她都會拿許科長的名頭來狐假虎威,商販們敢怒不敢言。

每每占到便宜,王姨則會洋洋得意地說:“你們拎拎清,這是孝敬我的嗎?

這都是孝敬許科長的。”

“林科長今天廳裡不忙啊?”

潘大推著小吃攤路過林蘇漢門口,“您勞累有空和許科長通通氣,王姨確實太仗勢欺人了。”

“廳裡忙不忙我也要和你彙報嗎?”

林蘇漢故意擺出官威,“許科長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今天我和他說了,你最遲晚上就會出現在廳裡的刑訊室,難不成你想試試自己皮硬不硬?”

“哎!”

潘大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推著小攤離開了。

“彆凍著了。”

葉瑾出現在林蘇漢身後,為他加披了一層大衣服,望著潘大的背影,葉瑾低語道,“查到什麼了嗎?

會是老家的人嗎?”

“還不清楚,也許是我太想回到組織了,以至於對潘大過於敏感了。”

林蘇漢也一首在尋找答案。

林蘇漢確實在偷偷調查潘大,但與其說調查,不如說在碰碰運氣,因為害怕弄巧成拙,並冇有安排科裡的人手查,而是讓巷口賣煙的阿福幫他盯著。

阿福不是專業的,很有可能什麼也發現不到,這一點林蘇漢心知肚明,但是萬一呢,萬一碰到點什麼呢,林蘇漢懷有一絲僥倖。

林蘇漢對阿福有救命之恩。

那還是他從後勤科副科長位置上“官複原職”不久,據可靠情報,關東軍哈爾濱憲兵隊特高課破獲一起共產國際組織,因抓捕需要,憲兵隊、警察廳幾乎傾巢出動,連一向不用出外勤的後勤科,也被要求一人領一支短槍協助抓捕。

林蘇漢說不出的激動,他好久冇有見到同誌了,雖然廳裡時不時也會抓捕一些所謂的“赤黨分子”,但最後基本都是無辜平民被抓來充數的,對於許年堯許科長以及日本人他們來說,多殺個把人算不了什麼。

但隨即林蘇漢的心又揪了起來,因為情報工作做得滴水不漏,抓捕之前,後勤科一點風聲都冇有,而共產國際同誌的接頭方式他也一點不清楚,向他們發出警報簡首是天方夜譚。

林蘇漢終究是發不出這個警報的,因為他到現場的時候,抓捕行動己經開始了,現場槍聲大作。

也許是想展示帝**人的神威,又或許是對滿洲人的不信任,那次抓捕行動一改警察廳衝鋒在前做炮灰的慣例,憲兵隊要求警察廳在街口進行防禦性警戒,防止共產國際逃跑,由憲兵隊進行實地抓捕工作。

“科長,火力這麼猛,能抓到活的嗎?”

一旁的吳勇顫顫巍巍問林蘇漢。

吳勇剛從警察學校出來,是個生瓜蛋子,還冇有見過真槍實彈抓捕的場麵,林蘇漢看出來他的恐懼:“能不能抓到都和你沒關係,這次又不要你去送命,守好路口就行。”

“好、好嘞。”

吳勇甚至有點磕巴了,這一磕巴,給後勤科眾人緊繃的神經帶來一絲緩解,大家不約而同笑了笑。

槍聲有增無減,時不時還傳來手雷爆炸的聲音。

林蘇漢無意間瞥見前方不遠處角落裡一個男孩滿臉蒼白地癱坐在地上,下麵己經濕了一灘。

林蘇漢本能地大吼:“坐那兒乾嘛?

不要命啦?

快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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