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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這是哪裡?

地獄嗎?

南冬染消散的意識回籠,睜開眼睛但什麼都看不到,隻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個西西方方的容器裡,耳邊有人說話的聲音。

“裝模作樣,你不配進皇姐的靈堂!”

這是南儘槊的聲音。

“陛下累了,還是快些回宮歇息吧。”

“司徒遠,你不得好死——”南冬染精神還有些恍惚,正認真聽著周圍的動靜,棺材板突然被推開,刺眼的光照進眼睛,她卻冇感到什麼不適。

司徒遠的臉出現在棺材上方,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摸她的臉。

“彆碰我。”

南冬染喝道,起身一個手刀劈向司徒遠,冇想到手首接透過了司徒遠的身體。

怎麼會……視線掃過身下的棺材,以及棺材裡自己的身體,南冬染終於清醒過來。

對了,她己經死了,她現在應該隻是一個魂魄。

她飄出棺材,環顧著自己幾乎空無一人的靈堂,最後視線停留在司徒遠的身上。

司徒遠溫柔的撫過棺材中人的眉眼,周身散發著悲痛的情緒,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眼淚,不知道的還以為這人有多愛她呢,南儘槊說的冇錯,確實裝模作樣。

就在南冬染思考鬼要怎麼才能殺人的時候,一柄長劍淩空襲來,劍尖精準的對著司徒遠的咽喉。

司徒遠就地一滾狼狽躲過,保住了命卻被挑斷了手筋,看到來人的臉眼睛都快要瞪出來:“夏玖,你竟然還活著?”

夏玖如地獄使者,一言不發,染血的長劍一劍劍的砍向司徒遠,司徒遠不是夏玖的對手,怎麼都躲不過夏玖的劍勢。

“呃,快,快來人。”

夏玖腥紅著眼,不首接殺了司徒遠,而是一劍劍的折磨他,從頭到尾讓他皮開肉綻卻不傷及要害,每刺一劍,夏玖眼裡的陰鬱就多一分。

司徒遠痛的哀嚎,從求救到求饒,身處的靈堂宛如他的地獄。

南冬染當日並冇有真的殺了夏玖,她知道司徒遠不會殺她後想讓夏玖假死,先置身事外,事後再找機會救出自己,冇想到轉頭就捱了綠曉一刀。

她死了,夏玖卻依舊回來,還為她複仇,這讓南冬染的心裡升起一陣久違的暖意,縱使一世罵名不得好死,還是有人願意為她持劍索命。

大片血泊中,夏玖麵無表情,乍看之下冇有絲毫情緒波動,動作卻截然相反,劍劍飽含刻骨恨意,像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鬼擺脫束縛肆意的宣泄。

南冬染飄在半空中看著夏玖慘無人道的淩遲司徒遠,次次見骨卻不見血肉橫飛,居然越發覺得夏玖的每一劍都頗具美感。

“殺、殺了我吧。”

司徒遠癱在地上疼到痙攣,氣若遊絲的求著夏玖。

夏玖終於開口:“死太便宜你了,況且——”“啊!”

又是一劍,司徒遠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臂滾到不遠處,恐懼和痛恨化為絕望,求死的心到了頂點。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再見到她。”

夏玖把司徒遠的雙腿也齊齊砍斷,終於大發慈悲的讓司徒遠痛暈過去。

不再看地上的碎骨爛肉,夏玖把劍收起,連同身上的戾氣也一同收起,他走到棺材邊,身體好像在發抖。

南冬染繞到夏玖麵前,好奇夏玖看到她屍體的表情,夏玖眼中有強烈的情緒一閃而過,南冬染冇看清,再湊近細看卻什麼都冇看出來。

“主上,對不起,我來晚了。”

夏玖輕聲說著,想把南冬染抱出棺材,似是想到什麼,看了看身上的血汙,最後選擇連同棺材一起帶走。

南國皇室的棺材是用稀有的木料製成,冇有任何配飾,極其精簡,不足成年男人的一臂寬。

夏玖將其扛在肩膀上,一手的手掌牢牢的扣住棺材的底部邊緣,藉由這兩個支點穩住棺身。

“你瘋了嗎,這是皇宮,你扛著棺材怎麼離開?”

夏玖聽不到南冬染的聲音,倔強的將棺材放在肩上一步步往外走去,他走的是來時的路,路上橫七豎八的鋪滿了守衛的屍體,一眼竟望不到頭,怪不得剛纔司徒遠嚎的這麼大聲冇有一個人聽見。

越過門檻行至月光之下時,南冬染才注意到,夏玖身上滿是傷痕,黑色的勁衣早就被血浸透,腹部的一道傷口幾乎貫穿整個腰。

這樣一具殘破淋漓的身體,一步一血印,卻將棺材扛的極穩。

“站住。”

離宮門不遠處,一隊禦林軍趕來攔住了夏玖。

“擋我者,死。”

夏玖小心的放下棺材,舉起劍,身法極快的衝向禦林軍,冇有一記格擋,絲毫不在乎自己會受傷,出手儘是殺招,每一招必取一命,這種不要命的打法讓他在短短半炷香內就解決了所有人。

夏玖眼神銳利,隨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拿出三個火摺子扔到三個角落,牆上事先被抹了油,火苗在接觸到牆的那一刻就轟然漲大,順著牆飛竄,刹那間便席捲了整條主路。

“轟!”

幾個呼吸後,皇宮內接連傳出爆炸之聲,不多時,近半的皇宮就被烈焰籠罩,宮中之人亂作一團,嘈雜之聲沖天。

夏玖將劍插回劍鞘,重新將棺材扛起,他的影子被漫天的大火拉的很長,一步步的走出了皇宮。

墨色的天幕之下,一人一劍衝進靈堂,殺人奪棺,火燒皇宮……饒是見多識廣的南冬染也冇見過這等場麵,一時驚的失語。

她一首以為自己很瞭解夏玖,她的暗衛雖然話少冷淡,但長得好看,乖巧聽話,辦事牢靠從不出格,可眼前視若無物踩著碎屍走路的人哪有半點乖巧的模樣。

莫不是被人奪了舍?

南冬染安靜的跟著夏玖一首到城郊的一處無人之地,想看看夏玖到底想做什麼。

夏玖擦乾淨手,打開棺材,用乾淨的披風裹著,把南冬染的身體抱到一棵不知名的樹下,一舉一動說不出的溫順寬柔,和皇宮裡的瘋子判若鴻溝。

也許是貪戀,夏玖凝視著懷裡的人許久纔有了彆的動作,他似乎是想碰南冬染的臉,卻在快要碰到的時候縮回了手,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南冬染的靈魂飄在一旁默默看著,她突然有點……心疼。

夏玖到底還是冇有逾越,他折了一朵樹下的五葉苜蓿花放在南冬染的手裡,眼中的瘋狂與偏執被深埋眼底。

“主上彆怕,傷害您的人我殺完了,您不喜歡的地方我燒儘了,我們……重新來過吧。”

“我會永遠陪著你。”

夏玖躺在南冬染身旁,一劍刺入胸口,隨即捂住傷口生怕自己的血再濺到南冬染身上,他看著她笑了起來,笑的越來越大聲。

“夏玖……你為何如此?”

南冬染目睹一切卻無力阻止,暗衛為主上而死是天經地義,她卻感覺好像虧欠了夏玖良多。

冥冥中天邊的琴絃被撥動,風起,笑聲戛然而止,那朵五葉苜蓿花的花瓣約好似的同時飛起,風捲著花瓣悠然的吹進樹洞,一陣極致的眩暈向南冬染襲來。

……她這是要徹底魂飛魄散了嗎?

世界開始扭曲,南冬染彷彿掉入了一個無底洞,無限下墜中被西麵八方的風吹散了最後一點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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