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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去了書房,那裡的書桌上也擺著一張老照片,和老房子那裡的一模一樣,隻是這張是原版。

楊景逸的手撫上女子手腕的金鐲子,鳳凰的花紋,老舊的款式。

照片上的女子是他的外婆,他小時候父母忙事業,就是和外婆一起生活。

記憶裡外婆總是帶著這個鐲子,給他講外公的事,說那時候窮,要養外公一家人,她把嫁妝都賣了,外公後來花光積蓄,一輩子也隻買了這個金鐲子還給外婆。

外公早逝,她就常常對著鐲子一坐就是一下午,嘴裡喃喃的叫著外公的名字。

她說,她不在乎嫁妝能不能回來,她隻在乎他早早離他而去。

那個時候的愛情,令楊景逸嚮往,也沉迷。

後來外婆病重,妹妹貪玩,不小心把外婆的鐲子弄斷了,他不敢讓外婆知道,就揹著外婆拿去修。

這邊剛修好,外婆那邊傳來噩耗,他帶著鐲子從小路走,車速太快撞上路邊的圍牆。

他昏迷近一個月,最終冇有見到外婆最後一麵,那個鐲子也丟失了,也冇能陪外婆最後一段時光,下葬的時候也冇能陪外婆去。

後來,他去找急救他的醫院,調監控看到孟瀟瀟拿走了它。

他去找她,暗示的想要問鐲子,她卻假裝不知道。

兩個人相處中,他漸漸喜歡上她,想著給她最後的機會,給了她五萬塊錢,希望她能看在錢的麵子上,把鐲子還給他。

可孟瀟瀟避而不談,把錢給了她鄉下的弟弟。

楊景逸漸漸失望,又放不下對孟瀟瀟的一點點心動,於是兩個人的戀愛,本該是他寵著她,最後變成孟瀟瀟單方麵的受窮。

現在已經三年過去,孟瀟瀟每時每刻都在證明她不是貪心的人,而他對孟瀟瀟,已經不是簡單的喜歡。

他希望他們有個未來,可他始終跨不過去鐲子的那道坎。

他的女朋友要什麼他都能辦到,但孟瀟瀟現在還不夠格。

……

孟瀟瀟被電話聲驚醒,看了表才早上五點鐘。

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孟瀟瀟認得是孟訓的號碼,帶著被吵醒的惱意,孟瀟瀟掛斷。

電話又打來,孟瀟瀟掛斷。

一連掛斷三個,孟瀟瀟被吵得毫無睡意,手機總震動怕吵到舍友,下了床去樓道接。

“孟訓你有完冇完?!我都說了我們冇有關係,我不是你姐姐!”三年冇聯絡,突然聯絡她肯定有事。

“你好,這裡是X市中心醫院,你弟弟昨天晚上被一群小混混圍毆,今天早上有好心路人發現他躺在路邊送來醫院,現在他的狀況很麻煩,請你儘快過來一趟。”

電話裡是中年女性冰冷的聲音,彙報著孟訓現在的情況不樂觀。

孟瀟瀟狠不下心,連忙穿了衣服往回趕。

時間太早,隻能坐長途車,連坐四個小時才趕到,孟瀟瀟趕到醫院,孟訓被打的滿臉是傷,臉頰腫起來看不清原來的長相,他被安排在普通病房,手上掛著吊瓶,人還冇醒。

“你是孟瀟瀟的監護人?”一個護士發現了她,不悅的指責道:“你這姐姐怎麼當的?弟弟一晚上冇回家也不找他回家,給你打電話還不接。”

顯然剛剛打電話的就是這位護士,正發泄早上打電話的不滿,孟瀟瀟道歉,推脫說自己正在忙。

“忙什麼有比自己弟弟重要?!他被送來的時候差點連氣都冇有了,趕緊去找醫生問問你弟弟怎麼治療。”護士看不慣孟瀟瀟,但“忙”這個字眼在醫院太常見,發泄完自己的怨氣,就讓孟瀟瀟趕快去找主治醫生。

醫生是箇中年人,拿著先前給孟訓拍的片子,道:“肋骨斷了三根,左手小臂和右腿骨折,不排除內臟損傷,你去繳費再給他把手續辦了,我再安排更詳細的檢查。”

孟瀟瀟點頭,去繳費辦手續。

所有的手續辦完,回來之後,孟訓已經被推出去檢查,孟瀟瀟一個人坐在病房裡等。同病房的人說孟訓被送來一直冇有醒,醫院方找不到家屬,隻做了基本檢查,掛了瓶葡萄糖就再冇過管過。

孟訓的手機孤零零的放在病床上,孟瀟瀟拿起孟訓的手機,這手機是三年前他剛上高中,爸爸送給他的。孟訓有了新手機,就把玩膩了的那個給了她,她一直冇有錢換,就用到現在。

手機外殼都已經磨損破舊,內裡很乾淨,甚至連微信都冇有。想來是一直戴在身上,卻冇怎麼用的緣故。

檢視通訊錄,他還有冇有彆的親人過來照顧,她要回學校,不想留太久。

手機裡麵聯絡人有三個,死去的爸媽和她,連個同學都冇有。通話記錄也很簡單,最近的一通是昨晚打給她的,上一通是三年前她打進來的。

那時候她給了五萬塊錢,打電話和他斷絕關係。

想想孟訓剛纔的麵目全非,孟瀟瀟又想起了昨晚的那個電話。他應該是被打了之後,強撐著意識向她求救。

孟瀟瀟心裡湧出無言的難過,這個傻瓜,不找救護車,找她。

手機桌麵是很小的時候他們四個人的“全家福”,那時候這個家剛剛組成,繼母對她還不錯,爸爸抱著孟瀟瀟,繼母抱著年幼的孟訓,那時候他還叫周訓,跟在她身後叫姐姐。

這一張照片,有些模糊晃動,是從一張照片上拍下來的。

孟瀟瀟看著這張照片發呆,爸爸那時候還年輕,拉著她的手,跟她說這是新媽媽,以後會照顧她。繼母當時有多慈眉善目,變臉送走她時,就有多絕情狠心。

明明她都求了她,她可以睡在陽台,把房間讓給周訓,自己不占一點地方。

但是爸爸說,這樣街坊鄰居會笑話他養不起孩子。

送走親生女兒,街坊就不會笑話了嗎?

這房子可是她媽媽見義勇為犧牲,廠子裡給她分配的撫卹房,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兒被彆人趕出去,當時還會不會救那個孩子?

孟瀟瀟不知道,冇地方去問。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訓被護士推進來,他剛剛醒,躺在床上不能動,眼珠子透過充血發黑的眼皮在病房裡麵尋找孟瀟瀟,找到孟瀟瀟後孟訓微弱的笑,麵部因為表情拉扯而疼的他吸涼氣。

“姐,你回來了。”護士冇騙他,他姐真的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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