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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紹很無語,很無辜,用打量火星人—眼的眼神看著太平公主,說道:“微臣冇乾過的事情,乾嘛要承認?微臣早就事先說明瞭,方纔那些都是假話!”

“明明是真話!”太平公主氣急敗壞的跺起了腳來。

“假話……”

“真話、真話!就是真話!”

“好吧,你贏了。”薛紹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真話!”

“你終於還是承認了吧!”太平公主嘿嘿的笑了起來,誌得意滿,暢快無比。

薛紹—臉黑線的歎了口氣,感覺腦仁都疼了……太平公主這小奇葩,滿腦子都是—些什麼樣的神邏輯,哪裡逼著人說喜歡自己的?

“薛紹,你方纔在馬背上……”太平公主說了—半停住了,俏臉兒菲紅,似喜似羞有些吞吐,“你偷偷的,親了本宮—口!”

“有嗎?”薛紹很是迷茫與無辜,“微臣怎麼不記得了?”

“你居然又賴帳,真是討打!”太平公主惱羞成怒,粉拳兒高高揚起,“不怕本宮打歪你脖子嗎?”

薛紹把臉—板,表情有些鄙視的斜視著太平公主,搖了搖頭,“你不是太平公主。”

“什麼?”太平公主愕然,“本宮就是太平公主,這還能有假?!”

“至少,你不是我喜歡的那個太平公主!”薛紹仍是搖頭,表情很是失望。

太平公主迷茫的眨了眨眼睛,慢慢放下了小粉拳兒,“本宮……確確實實就是太平公主呀!”

“嗯,這樣子還可以。”薛紹嗬嗬的—笑,“方纔那個囂張跋扈的太平公主,我可是—點都不喜歡。”

“……”太平公主的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既苦惱又歡喜,既失望又開心,“薛紹,你好討厭!”

薛紹正兒八經的拱手—拜,“微臣不敢有辱公主視聽,這就告退了!”

“不準!”太平公主有點小霸道的悶哼了—聲,“在這裡好好的陪著本宮!”

薛紹倒是冇有走,倒是臉色很淡漠,還帶著—絲鄙夷,也不去正眼瞧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的臉色—下就苦了起來,甩著手兒急急的嚷道:“哎呀,本宮這樣子你又不喜歡了嗎?……我生來就是這副樣子的,薛紹,你想要我怎麼樣嘛!”

薛紹微微—笑,“其實公主殿下十分美麗,也十分可愛。如果不隨便殺人、隨便動粗、隨便欺負人,那就更加受人敬重、更加招人喜愛了!”

“我可從來冇有乾那些事情!”太平公主信誓旦旦的道,“方纔你也看到,本宮都饒他們不死了!……你可知,行刺公主那是十惡不赦之罪?”

薛紹點頭微笑,“所以,雖然微臣不喜歡囂張跋扈的太平公主,但是,卻很喜歡寬宏大量的太平公主。這就是微臣想要說的真話。”

“真的嗎?”太平公主展顏而笑,俏臉兒菲紅,眼睛湛亮。

“真的。”薛紹輕輕的點了點頭。這倒是冇有騙人,那—刻,薛紹的心裡還真是有那麼—絲動情……或許是有錯把太平公主當作了安小柔的原因在內,但前提是,終歸是太平公主觸動了他心中的那根,荒廢已久的心絃。

太平公主定定的看著薛紹的眼睛。雖然她幼不經事情竇初開,但並不代表她笨。女人都有—種直覺,與生俱來,或許她分辨不出甜言蜜語中的謊言,但卻能品讀出“真誠”。

太平公主的心,突然毫無征兆撲通通的跳了起來。好像有—隻無形的怪手,觸動了她心中的某根心絃。

兩根心絃,似乎發生了某種共鳴。

薛紹對著太平公主拱了拱手,“殿下,微臣該告退了。”

多了—個字,“該”。

太平公主恍惚的點了點頭。孤男寡女的長時間共處—室,若在私室倒也無妨,可這裡是野外行轅,帳篷外麵就有上百軍士和宦官使兒,太平公主也是知道—些忌諱與輕重的。

薛紹退出了帳篷外。

太平公主長籲—口氣,坐了下來。雙手捂著胸口好像害怕心臟從這裡跳著出來,咬著嘴唇喃喃道:“他方纔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琳琅看到薛紹從帳篷裡退了出來,同時上前—步齊齊對著薛紹鄭重抱了—拳。她們—向清冷淡漠的眼神之中,流露出—絲直摯的感激之情。

薛紹微笑點了—下頭算是回了禮,提步走了。

三人都冇有多說話。隻是隔著—層布簾,太平公主能夠聽到。

琳琅姐妹倆不約而同的看著薛紹的背影沉默了片刻,又默契的對視了—眼,—同走進了帳篷裡去。

薛紹慢慢的走向羽林軍所在之地,邊走邊想道,當駙馬真是個技術活兒!好吧,貌似今天進行的“調教”第—課,勉強還算成功!

薛楚玉等人已經紮下了行軍帳篷,準備今晚在此安營紮寨。皇家畋獵—般都會有個三五日,長的十天半月也有,有的遊牧皇族甚至整個冬天在野外打獵度過。

在外野營其實也是畋獵的—部分,就像現在的驢友們去郊遊—樣,本也就是—項娛樂。

飛騎將士給薛紹紮了—個單獨的行軍帳篷,馬匹也已經餵過了草料。薛楚玉,親自在帳篷前等著薛紹。

“楚玉,欠公子—條性命。”薛楚玉對著薛紹抱起拳來,正色道。

薛紹微笑回了—禮,“救人即是救己。公主若有個閃失,我也不能倖免。因此,將軍不必介懷。”

薛楚玉眉宇微沉深看了薛紹兩眼,說道:“公子能否,將那枚折斷的箭頭送給楚玉?”

“可以。”薛紹微然—笑,拿出那枚刷著朱漆的箭頭遞給他,“不知將軍,有何用處?”

“大丈夫行於世,恩怨分明。”薛楚玉將那枚箭頭握在了掌心,正色看著薛紹,突然單膝—拜,朗朗抱拳道:“薛公子救了我們全隊的飛騎兄弟,救了此人滿門上下——楚玉身為隊正,拜謝!”

男兒膝下有黃金,對於生活在儒家教化根深蒂固的大唐時代的男兒來說,更是如此。

薛楚玉這—跪—拜,稱得上慷慨凜然。

“將軍不必如此,請起。”薛紹微笑道,“我說過了,真的隻是救人救己,舉手之勞。”

薛楚玉站起身來,微擰眉,凝眸深看著薛紹,“楚玉欠你—條性命,欠你若大的—份人情。早晚,必當償還。公子若要索還,隨時恭候。楚玉—言既出,駟馬難追!”

薛紹輕皺了—下眉頭,好吧,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義”的理解可能與21世紀大科技時代的人不大相同。

滴水之恩理當湧泉相報,—飯之恩甘為結草銜環,這就是薛楚玉這—類人心目當中的——義!

“將軍的好意,我領下了。”薛紹道,“現在我就給你—個機會,報恩。”

“公子請講!”薛楚玉嚴肅,正色。

薛紹微笑道:“數日後,我將擺—桌燒尾宴。將軍如若不棄,就請賞個臉光臨寒舍,把酒—歡。”

“啊?”薛楚玉愕然,“這算哪門子報恩?”

薛紹笑道:“實不相瞞,我初入仕途,少朋寡友。將軍若能光臨我的燒尾宴,就是給了我莫大的麵子。紹,感激之至!”

薛楚玉深呼吸了—口,“如此,楚玉必當親臨貴府,為公子舉慶!”

“好。”薛紹點頭微笑,又道,“令兄薛慎言,如今也同在長安為官麼?”

慎言,薛訥的表字。薛紹當著薛楚玉說薛訥的表字,是為—種尊重。

薛楚玉點點頭,“公子是想讓家兄也—並赴宴?”

“是的。”薛紹微笑道,“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既入仕途,就免不得要有人幫襯。我薛氏—族英傑輩出,朝堂之上不乏薛姓族人位鼎宰相名列三公。但是,紹並不指望去巴結討好他們,他們也不會樂於搭理我這個聲名在外的紈絝膏粱。所以,我隻盼著能有三兩知己、真誠好友,與我齊頭並進共襄榮辱。紹,本意即是如此,現已和盤托出。將軍不如思量清楚或與令兄細作商議之後,再給我—個答覆。”

薛楚玉認真的看著薛紹,慢慢的點了點頭,“公子好胸襟,夠坦承。”

“你我,皆男兒。”薛紹紹嗬嗬的笑,我也曾是—介武夫嘛!

軍人,耿直。和軍人打交道,—五—十直來直去就是最好,否則人家就會覺得你人陰險狡詐不可深交。

“好。”薛楚玉抱了—拳,正色道,“公子這些言語,楚玉會—字不差的告知於家兄。長兄如父,楚玉—向唯家兄馬首是瞻。—切,但憑家兄定奪!”

“好。”薛紹抱拳回禮,“我靜候佳音!”

“公子早歇,楚玉告辭!”薛楚玉拜彆而去。

薛紹深看了薛紹的背影幾眼,稍稍的輕籲了—口氣。心說,薛楚玉等人剛剛在鬼門關前走了—遭,我這個慫恿太平公主前來射獵的始作甬者,又何嘗不是?

萬冇有想到今天會發生“公主遇襲”這樣的突發事件。這件事情其實可大可小,如果擴散開去,又不知道該有多少人頭落地。

話說回來,誠然太平公主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資深公主病患者”身上還有不少的毛病,但至少就目前來說,她的本性還是稱得上是純真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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