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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勝營內,兩百多名傷兵已都痊癒,幾十名重傷的士兵卻是死了十數個。

除乎李智意料之外的是,原本兩個他以為在現今的醫療條件下必死無疑的重傷號卻頑強地活了下來。

一個是瞎了一隻眼,變成了獨眼龍的唐虎,另一個是肚子上捱了一刀,腸子都流了出來的楊一刀。

楊一刀,這傢夥以前是一個屠夫,未從軍前是一個殺豬的,豬豬一刀斃命,人送外號楊一刀。

這兩個重傷號不但活了下來,卻一天比一天硬朗,便似九命貓一般,不由得李智不歎服人的生命力之頑強。

“俺這傷,在其它營早被補刀隊一刀了結了,是李校尉讓我重活了一回,從此俺這條命便賣給校尉了。”唐虎信誓旦旦的說。

“不錯,不錯!”楊一刀深有同感,

“要不是李校尉請來了桓神醫,我這條命是說什麼也撿不回來了,以後誰要是對李校尉無禮,我就給他一刀。”

聽了這話,李智不由大笑,“好,等你們傷好了,就來給我當個親兵吧!”

這等重傷都能活過來,是二個牛人,既然是牛人,當然要放在自己身邊。

兩個二世為人的傢夥都是大喜過望。

雖然傷還冇有好利索,但仍自強行撐著,站在李智的背後,這親兵便算是上任了。

現在常勝營內整編已基本結束了,勉強三百來條漢子,王啟年的左哨獨占了一半還多,把這個絡腮鬍子喜得抓耳撓腮,他歡喜了,自然便有人愁。

薑奎隻得了不到五十人,馮國手下更是隻有三十來號人,其餘的還在重傷號那裡躺著呢。

“薑奎,你苦著張臉乾什麼?想要更多的人?你要去乾什麼?

你是乾什麼的,你是騎兵,你瞧瞧,我們現在有戰馬麼?

給你的這百多號人,都是會騎馬的,那些不會騎馬的,你要來作什麼?

等以後我們有了戰馬,你還怕冇有人麼?”李智訓斥道。

“還有你,馮國,掛著張臉給誰看呢?彆看你隻有三十來號人,哪可是我們常勝營左翼裡最精銳的傢夥,上馬便是騎兵,下馬便是戰士。

我們僅有的十匹戰馬也都給了你,冇看到我堂堂的鷹揚校尉現在出門還要向你討馬嗎?你手裡的是夜不收,知道吧!”

將二人訓了一頓,再描繪了一翻前景之後,李智便不再理會他們,將重心放在了王啟年這邊。

薑奎和馮國哪裡暫時還指望不上,隻能重點操練王啟年手裡的這二百來人了。

王啟年隻高興了不到一天,便抓瞎了,因為李智所說的練兵之法他一竅不通。

據他所知,步兵便是要訓練士兵們的個人武藝,而他以前當兵的時候,長官也是這麼訓練他的,但現在李智卻首先要練隊列。

先要站整齊,曉得方向,然後便是左轉右轉,前轉後轉,轉得人七葷八素。

“校尉,當兵的練這個乾什麼,站得整齊又不能當飯吃,我們又不是皇家儀仗隊,我們要練功夫,功夫!”

王啟年揮舞著雙臂,激動地衝李智大叫大嚷。

李智懶得跟他解釋,知道說也是說不清的,隻是從嘴裡輕輕地吐了一個字,屁!便親自上陣了。

冷兵器時代,步兵最重要的便是紀律,一聲令下,勇往直前,試想在戰場上,你武功通天又能怎樣。

有功夫當然是好的,但前提是有紀律的功夫。

千百杆長槍戳來戳去,千百柄長刀此起彼伏,便是神仙下凡,也給你戳幾個透明窟窿,砍你個七零八落。

隊列,首先練的便是紀律,要讓士兵們形成下意識的反應,上了戰場,長官一聲令下,便自然做出相應的動作。

李智深知現今這個時代一支精兵都是花費了若乾年甚至十數年才建成的。

但現在定州軍已被打得七零八落,自己到那裡去組建這樣的一支部隊,隻怕以後自己這左翼人即便補齊了,也大都是農夫。

但便是農夫,到了自己手裡操練一翻,也不會比那些所謂的精兵差吧,李智得意地想,老子有優勢。

左哨的哨長,新任雲麾校尉王啟年便一臉委屈地站在隊列的第一個。

李智提著馬鞭走來走去,看到哪個站歪了,便是一鞭子,哪個站得鬆鬆垮垮,又是一鞭子。

先前還不當一回事的大兵們看到連哨長王啟年也連挨兩鞭子之後,終於知道了厲害,個個站得筆直,目不斜視,倒是頗有點樣子了。

薑奎手下隻有五十來號人,勉強站了一個方陣,馮國就輕鬆了,帶著他的三十來人在另一角裡練著拳腳,你來我往,嘿來哈去,不時向這邊投來同情的目光。

一連練了十數天的站隊列,這支二百餘人的隊伍終於站得有模有樣了,李智便開始了左右轉。

可憐這些大兵何曾聽過這些口令,一開始便轉得亂七八糟,不是你碰了我,便是我帶了你,還不時兩人來個麵對麵。

於是鞭子便又毫不留情地落在了他們身上,現在唐虎和楊一刀也差不多有勁了,兩人便也提著鞭子,加入到了鞭打錯者的行列中。

這樣一天下來,比以前在軍中練功夫可累得太多。

所有的大兵一下了訓練場,三兩下吃完飯,個個倒頭便睡。

一個月後,李智滿意地對王啟年和薑奎道:“現在有點模樣了,你們從手下選出夥長,由夥長帶隊練習,你們出來監工,嗯,現在可以持械練習了。”

受了一個月苦的王啟年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那我們練什麼?”

心道這校尉肯定又要出什麼妖蛾子,搞什麼新招了。

“我們現在營裡最多的武器是什麼?”李智問道。

“最多的是長槍,長槍便宜嘛,再就是腰刀。”王啟年道。

“嗯,那槍兵就練一招,刺。刀兵就練一招,劈!”李智想也不想,脫口道。

“啊?”王啟年和薑奎麵麵相覷。

“對,就是刺和劈!”李智道,“不過在刺和劈的同時,隊列要整齊,不能亂!”

唉!王啟年和薑奎同時歎了一口氣。

本以為脫離了苦海,冇想到還有更深的再後麵。

空手要保持整齊都很難,一個月纔有了一點模樣,現在要持械,難度增加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對了,你們三個識字麼?”李智忽地想起了什麼,問道。

三個頓時紅了臉,王啟年直接道:“大人,字認得我,我認不得他。”

薑奎道:“我隻識得自己的名字。”

馮國期期艾艾地道:“大人,我以前當綁匪的時候綁過一個秀才,他教我認得了數十個字。”

李智大搖其頭,這便是自己的手下麼?

“你們三個,白天練兵,晚上滾到我這裡來,我教你們認字。”

“大人!”三人一齊叫了起來,“大人,我們當兵的要認字乾什麼?”

“三個白癡!”李智翻了一個白眼,“以前你們是大頭兵,認不認字冇什麼關係,但現在你們是軍官了,軍官,知道嗎?

跟著我以後說不定能做個將軍,要是不識字怎麼辦?老子給你們下命令用畫得嗎?”

王啟年嗬嗬一笑:“當將軍?冇想過!”

“冇前途!”李智毫不客氣地敲著他的腦袋,“要有理想,鬍子,要有理想。”

薑奎若有所思,馮國則是一臉的嚮往,“將軍呐!我也能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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