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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巍小心翼翼端著果盤穿過鋪著酒紅色地毯的過道,來到天字一號的鍍金大門前,隔著門就聽見裡麵叫嚷道:“什麼破地方,連個會玩牌的人都找不到,你告訴張金龍,這破店他甭開了,滾回去繼續賣他的魚吧!”

徐巍推門走進去,隻見金碧輝煌中一個男子翹著腿靠在黑色真皮沙發上,一道刀疤從額頭穿過眼睛一直延伸到脖子,他手裡拿著一副撲克牌,不停洗著,嘩嘩作響。

而在刀疤男子旁邊,李小花麵色鐵青端坐著,王德發站在旁邊不停地擦著汗。

嘩啦一聲,撲克牌直直砸在王德發臉上,刀疤弓起身子吼道:“前一個剛被我剁了手指頭,又給我找這麼個娘們,王德發你是在糊弄老子是吧。”

王德發不敢答話,隻是不停擦汗。

徐巍大氣不敢喘,連忙把果盤放在桌上,刀疤男子拿起小刀挑了塊西瓜摟著李小花笑嘻嘻道:“你已經輸了個精光,咱們說好,這把輸了可就要剁根手指頭,看看你這手。”

刀疤男子用小刀挑起李小花的纖細修長的手指,李小花閉上眼,牙齒緊緊咬著嘴唇。

“嘖嘖,多漂亮呀,我可下不了手,要不咱換個法子,隻要今晚……”

一陣爽朗的笑聲傳到,高大黝黑的張金龍推門走了進來,他一雙豹眼掃了一圈,皺起眉頭說道:“王德發,不是叫你找幾個人來好好陪下K哥他們嗎?”

“刀疤哥想要玩牌,咱們冇人入得他的法眼。她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跑進來了……”王德發抹著汗回答說。

“是呀,入不了眼的人一個接一個上,入得了眼的人躲在後麵不敢出來。”刀疤這時冷冷看向王德發,齜牙道:“王德發,要不要咱們再來一把,老規矩,就賭一根手指頭。”

刀疤揚起手,徐巍這纔看清楚,刀疤左手食指被人從根部齊整的切掉了。

王德發低著頭,連說不敢。刀疤狂笑著,手中的撲克牌頓時漫天飛舞,鋒利的紙牌飛到張金龍的臉上,立刻劃出一道口子。

“你!”

這時包廂裡間的滑門打開,張金龍兩眼一亮收了神色,提高嗓門叫道:“啊呀,K哥,你到我的場子來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小弟好早做準備讓你儘興。”

徐巍本來已經退到門邊,耳畔忽然叮噹一聲,他赫然轉身,隻見隔間裡麵端坐著是一位梳著油頭,一身西裝的高瘦男子。在他旁邊還站著兩個保鏢模樣的人。

男子的臉藏在暗紅色的燈光裡麵不甚清晰,但是徐巍的心立即澎湃起來。

他就是徐巍的目標。

K哥嗬嗬一笑,說道:“你現在可是大忙人,這麼多場子,怎麼敢麻煩你。”

“瞧K哥說的,平常哪裡能遇到您這尊大佛,今天我可得好好儘地主之誼。”

他們相互吹捧著,K哥說明來意:“原本是想要借幾個場子,找幾個喜歡玩牌的好好耍耍……”

“都是些冇用的軟蛋,比不上K哥,身邊個個都是精兵強將。”

張金龍又是哈哈一笑,打著圓場說道:“大家都是兄弟,和氣生財,你們還在這裡乾什麼?還不快滾,真是掃興!”

張金龍大手一揮,催促徐巍他們離場,李小花也起身要走,刀疤一把抓住不依不饒說道:“你今天可走不了了。”

李小花脾氣上來,也不管不顧了,她板著臉說:“你想怎麼樣?”

刀疤意味深長笑道:“願賭服輸。”

“願賭服輸是吧。”李小花一咬牙一巴掌按在桌子上,“來呀!”

李小花的舉動讓刀疤愣住了,K哥也眯起眼睛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刀疤抬起頭掃了一圈嘿嘿笑道:“我怎麼忍心動你呀,不過我倒是有個折中的法子。”

“咱們再賭一把怎麼樣?不過不是和你賭。”

刀疤目光投向王德發,王德發心臟咯噔一下,不停地擦著汗。

“我來。”

一聲微弱的,怯懦的聲音傳來,張金龍瞪起眼睛四處尋覓,最後才發現說話的竟然是站在門邊,雙手不停搓撚托板的徐巍。

徐巍挺起胸脯又說:“我來和賭一把。”

刀疤愣住半晌,鬨然大笑起來。

他擠出眼淚,指著徐巍問道:“小朋友,今天上幾年級呀?”

“高……高三。”

徐巍喏聲答道。

“高三?”刀疤忽然收住笑容,“你在尋我開學!”

張金龍的臉色黑下來,低聲喝道:“混賬,在這裡胡鬨什麼?”

K哥饒有興味看向徐巍,徐巍一咬牙鼓起勇氣說:“不就是玩牌嗎?我也可以。”

刀疤拿著撲克牌,嘩嘩洗動,嘿嘿笑道:“小朋友,你要賭什麼?”

徐巍走上前說道:“就賭一根手指頭!”

刀疤忽然前傾,來了興趣,眯著眼問:“你要和我賭手指頭?”

“冇錯,不過不是賭你的,賭她的手指。我輸了,這根手指給你,我贏了,我要她的手指。”徐巍指向李小花。

刀疤轉頭看向李小花,哈哈大笑道:“有意思。”

張金龍走上前說道:“刀疤哥,你彆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小兔崽子,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

“誒,龍哥,初生牛犢不怕虎,早就聽說你這裡臥虎藏龍,今天我可要好好見識。”

K哥已經從裡間走了出來。

徐巍也不理會,隻是死死盯住刀疤,咧嘴問道:“怎麼,你不敢嗎?”

“不敢?哼哼,我就和你玩一局!”

撲克牌像一條靈活的遊龍在刀疤手中飛舞,他盯著徐巍問道:“小朋友,你要和我玩什麼?德州還是梭哈?”

“這些,我不會……”

刀疤又大聲笑起來,他看向徐巍的眼神已經帶有寒意,“那你會什麼?”

徐巍會玩什麼牌?他的腦海裡忽然浮現起一副小時候的畫麵。

“爸爸,你都不陪我玩兒。”

“好好,不要哭了,我來陪你玩兒。玩什麼呢?”

“隻要爸爸陪我,玩什麼都可以。”

“這裡有副紙牌,咱們來玩紙牌好不好?”

“好,可是我不會。”

“沒關係,咱們就玩最簡單的比大小,你看……”

徐巍雙眼一亮,看向刀疤說道:“咱們來比大小。”

“比大小?”刀疤皺起眉頭。

“冇錯,我們各從紙牌中抽出一張,誰的牌小誰就輸了。”

徐巍走到刀疤麵前說道,刀疤聞言忽然狂笑起來,“小子,看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

“完了,這下完了。”王德發在旁邊小聲哀歎著。

“老王,你認得他?”張金龍低聲問道。

“龍哥,這個刀疤原名姓陳,以前是在南邊碼頭上幫人發牌的馬仔,他那雙眼睛特彆賊,一瞄就知道下麵是什麼花色。大家都叫他鬼眼陳,和他比大小,這不是找死嗎?”

“你是不是和他有過節?”

“有,有一點。”王德發抹著汗,也不多說。

刀疤已經準備洗牌,徐巍忽然叫道:“慢著,我要先看看牌。”

“你要怎麼看?”

“把牌麪攤開。”

刀疤笑笑,一反手,撲克牌就在桌子上一字排開。

“看好了嗎?”刀疤冷笑一聲,隻聞嘩嘩幾聲,撲克牌又重新洗了一遍,再次整齊攤在桌子上。

“給你個機會,你先選。”

這一次,徐巍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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