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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夏才生的心情比較舒暢,“十一”黃金週,前來老君山景區遊玩的人數連創新高,遊客的反映也不錯。

市政府常務副市長肖凱雷、市旅遊局局長鄧華堂都打來電話表示祝賀,要縣裡好好總結經驗。

縣旅遊局長傅友良聽說要總結經驗,一下就想到了胡晨陽,請胡晨陽幫著搞總結材料,胡晨陽一口答應。隻是要求旅遊局先搞個初稿,他再來“精加工”。

旅遊局的稿子經過胡晨陽重新組合,重新換了大小標題,已經麵目全非,立意、高度都上去了,夏才生看過後非常滿意,道:“不錯,不錯,旅遊局也有這麼好的筆桿子?”

傅友良這才坦承:“旅遊局搞不出這個材料,是我請胡晨陽搞的。”

“我說嘛。”

夏才生心道:胡晨陽不愧是“新峽一支筆”,李誠彬、楊文遠不但不用他,還壓他,難以服眾。

……

週末,夏才生的妻子焦淑紅帶著女兒小雪來新峽了。

夏才生悄悄跟妻子開了個玩笑:“‘收公糧’來啦?”

焦淑紅卻冇心情開玩笑,歎氣道:“我們家老爺子,氣死我了!”

來之前,焦淑紅慪了一肚子氣。

焦淑紅的父親焦震山退休之前是永泰縣的老縣長,那一代老乾部到80、90年代基本都退了,這些人多年在任,也提拔了不少人,本以為退下來之後,一切都會得到很好的關照,卻冇想到人走茶涼,這些老乾部中,自己兒女爭氣,混了個一官半職的還好些,要是冇當上的,就大都是安排在國營工廠當工人或企業乾部,卻冇想到隨著市場經濟發展,“工人”這一曾經是最鐵的“鐵飯碗”,成了最先被打爛的泥飯碗。

焦震山生有三男二女,大兒子建國在企業工作,效益不行,提前內退了;大女兒安娜跟丈夫離婚了,日子過得也不好;二兒子勝利現在是一個警察局副所長;三兒子躍進跟人合夥做生意,慘淡經營。現在看來,五個兒女,還就小女兒焦淑紅過得好一點,在縣法院工作,丈夫還是個副縣長。

焦家現在唯一能撐得住門麵的,就是女婿夏才生了,就這個夏才生,前段日子還被人擠出了永泰縣,跑到新峽縣這個窮縣來當副縣長。

焦淑紅就特彆希望夏才生不要再跟人鬥了,好好工作,也不求職位多高,好好穩住就得了,可不能再被人搞下去了。

跟老爺子慪氣,為的是老爺子居然把永泰縣高官陳誌明給罵了!

本來,縣老乾局組織老乾部開一次座談會,縣高官都親自來了,已經很給老乾部麵子了,大家說幾句麵子上的話,走個過場不就得了,冇想到,就在這個座談會上,有幾個老乾部居然認認真真給縣委提意見,尤其是焦震山,還越說越激動,質問起陳誌明:“你們現在這些個乾部,有幾個不貪不撈的?你們的兒女,又有幾個下崗待業的?你們還記不記得自己是當員?你們身上還有冇有一點當員的氣味?”

陳誌明的臉色就很難看,老乾局領導嚇得臉都白了,連聲勸:“老焦,老焦,過了,過了。”

焦震山就破口大罵:“這會老子不開了!”就帶頭退場,許多老乾部也就跟著退場!

事情傳開了,焦淑紅就回家跟父親吵,焦震山還嘴硬:“我怕他個毛啊?”

焦震山老婆是被焦震山罵了一輩子的人,急得隻會落淚,卻不敢說他。家裡也隻有這個小女兒敢跟老頭子發躁。

“爸!”焦淑紅氣道:“你,還有老媽,年齡越來越大,身體越來越差,還得求他們給你簽字報銷醫藥費呢,你女兒我還在縣裡工作呢,你說我們怕不怕?”

老爺子就發怒:“你們都是些冇出息的東西,滾,都給我滾蛋!”

夏才生聽了這事就搖頭:“老爺子怎麼能這樣?”

焦淑紅問:“你要不要做點補救工作?”

“怎麼補救?”夏才生道,“算了,已經這樣了,不管他了!”

就問女兒:“小雪,爸爸明天帶你去爬山怎麼樣?”

小雪拍著小手歡呼:“好耶,明天爬山去嘍!”

焦淑紅問:“爬什麼山?”

夏才生眼光就有些曖昧:“你說呢?”

焦淑紅反應過來,臉就有些發燙,就催女兒早點睡覺。

等女兒睡沉了,夏才生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焦書記,可以開始‘爬山’了吧?”

焦淑紅忍住笑:“蕭長春同誌,可以‘爬山’了。”

“焦淑紅”的名字與作家浩然的長篇小說《豔陽天》中的女主角同名,這位積極向上的團支部書記愛上了村主任蕭長春,所以,焦淑紅就戲稱夏才生為“蕭長春”,這是夫妻間的一個秘密,也是二人感情一直很好的一個因素。

他們這些60年代初期出生的人,少年時能讀到的最好的小說,就是《豔陽天》了,對書中男女主角間樸素真摯的愛情,都有刻骨銘心的印像。

二人這纔開始“爬山”,很是親熱了一回。“小彆勝新婚”這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激情過後,焦淑紅滿意地道:“蕭長春,你還行,看來冇打野食。”

“這是什麼話?”夏才生道:“你以為現在所有當領導的都亂搞關係?”

焦淑紅親熱地依偎在夏才生胸前:“管他們呢!我相信我的蕭長春不會亂搞!”

夏才生道:“放心,蕭長春隻要焦淑紅,不會亂碰彆的女人!”

焦淑紅就在夏才生身上狠掐了一把。

夏才生不禁“哎喲”了一聲。

焦淑紅趕緊“噓”了一聲:“彆吵醒了女兒。”

夏才生就問:“女兒學習怎麼樣?”

“不錯,還是班乾部呢。”

夏才生就道:“家裡都靠你,辛苦了!”

焦淑紅道:“辛苦點冇什麼,就是為你擔心。”

“擔心我什麼?”

“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光埋頭拉車,不抬頭看路,在圈裡,你這樣的人最吃虧。”

“是,”夏才生也承認,“要不怎麼會被人搞到這個窮縣來?”

“現在這個社會,光會做事不行,也要會玩‘腦漿水’,你說是吧?”

“恩,現在我也學乖了,睜一眼閉一眼,不輕易得罪人。現在李書記和楊縣長鬥得厲害,我不想摻進去。”

“冇錯,你越不摻進去,他們越希望你摻進去,都不敢得罪你,你說話反而管用。”

“恩。”

第二天,夏才生讓司機開車送一家三口去了老君觀。或許是近期心情不好,加上昨晚二人都冇睡好,焦淑紅上山後感覺很累,臉色蒼白,還有點噁心。

玄青道長給焦淑紅把了脈,沉吟了一下,道:“問題不大,先好好休息一下,”

隨後,玄青道長看了夏才生一眼,起身走出了客房。

夏才生道:“淑紅,你先坐一下,我跟玄青道長說幾句話。”

夏才生走出客房,玄青道長果然就在不遠處等他。二人出了老君觀,夏才生問道:“玄青道長,我愛人冇什麼大問題吧?”

玄青道長神情有些嚴肅:“問題還是有一些,最好是到醫院作個全麵檢查。”

“好。”

玄青道長點點頭:“確診以後,告訴我結果,我會開個方子,好好調養,應該問題不大。”

“謝謝!”

“不客氣。吉人自有天相。”

夏才生猶豫了一下,道:“玄青道長,我聽說,你看人很準,能不能幫我看看?”

玄青道長就微笑道:“夏縣長是大有作為之人,日後得貴人相助,還會向上走。”

“貴人?”

“恩,其實,每個人都會遇見貴人。”

“是。”

玄青道長微笑道:“有的人認定,所謂‘貴人’,就是那些有權、有錢、有勢的人,其實,這是一個誤區,所謂貴人,可能是年老的,也可能是年少的;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是事業發達的,也可能是暫時落泊的,嗬嗬。”

夏才生也是聰明瞭,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對,胡雪岩就幫助過一個落泊書生,好像是叫王有齡?後來,這個王有齡反倒成為了胡雪岩的貴人。”

玄青道長微笑道:“是這個道理。”

“謝謝。”

玄青道長道:“依貧道之見,你或許就會遇到一個年少貴人?今日你幫他,它日就能幫你了。”

“哦,”夏才生若有所思,又問:“這個人在新峽縣嗎?”

“在。依貧道之見,此人必有一飛沖天的時候。”

夏才生就有些驚異:“能說得更明確點嗎?”

玄青道長搖搖頭:“對不起,貧道已經泄露天機了。”

夏才生就恭敬地道:“謝道長指點。”

想了一下,又問:“你再看我愛人?”

玄青道長道:“很好,有旺夫之相。”

“謝謝道長。”

夏才生也冇心思遊玩了,隨玄青道長回到客房,拉過小雪,道:“小雪,聽爸爸的話,給這位道長伯伯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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