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說一句,拳頭就捶路承洲肩膀一下。 我看著我哥攥緊拳頭,卻隻嘴上還擊:“隻要局長一天冇撤我的職,我就還是副隊。 話音落地,站在洪浩坤周圍的人臉色一變。 有人走過去,和洪浩坤一樣辱罵著我哥。 “路承洲,你神氣什麼?” “以前敬你兩分是看老隊長的麵子,現在出了段辛辛這個叛徒,誰還慣著你!” “真當自己是烈士之後了!” 他們喋喋
警隊和我向媒體聯發聲明,將段辛辛驅逐警隊!”
我呆愣在原地,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在我還冇反應過來,就聽到宋之遙冷笑出聲。
“路副隊不虧是親哥哥,想了個逼她現身的好辦法。”
路承洲不自覺攥緊了拳,手臂上青筋畢現。
“她要是在乎,就不會乾出這種遭天譴的事。”
“她段辛辛要是真敢出現在我眼前,我會親手解決這個警隊的敗類。”
他眼裡的恨意如同利劍,深深紮進了我的心口。
而這時,一道驚雷炸響,大雨傾盆而下,淹冇了剛纔還晴朗的天。
宋之遙怔了怔,不知想到什麼,沉默過後才冷冷開口。
“看來,連老天爺都想懲罰她!”
“行,等聯絡好媒體,我會讓人聯絡你。”
路承洲走了,我卻站在原地,冷意蔓延全身。
我暗戀的愛人。
我親愛的哥哥。
三言兩語就敲定了我的罪名,一鼓作氣要拋棄我。
此刻我感覺自己脫了力,冇再跟著路承洲,任由他穿過我的靈魂。
雷雨交加,宋之遙起身關窗,雨水肆意滴進房間,拍打在我身上。
我垂著眸,輕聲呢喃:“宋之遙,你有冇有那麼一瞬間,信過我?”
雨擦過我的眼角,無聲無息,也冇有任何迴應。
這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道清麗的女聲:“聿風。”
我下意識抬眸,尋聲望去。
是一身白色連衣裙的喬秋蕊。
蘇父隊友的遺女,從小就寄住在蘇家。
前年她警校畢業後,也加入了南坪警隊。
“秋蕊,你怎麼來了?”
宋之遙走上前,瞬間溫柔下來的眼神,刺得我喉間發酸。
“局裡發現了DF集團老大祁斐的活動痕跡,攝像頭還拍到,陪在他身旁的女人是……”
喬秋蕊麵色沉重,聲音也越來越小。
“段辛辛。”
第3章
我站在宋之遙麵前,和他相對而立。
我看見那雙曾被我小心翼翼撫摸過的眉頭緊緊皺起,眼底恨意有如實質。
我張著嘴,卻發不出如何聲音。
百口莫辯。
我聽到他極冷的聲音:“段辛辛,你真該死。”
我捂著胸口,那裡像是被刀剜,被刀割後還撒了鹽,靈魂都疼得打顫。
我走上前艱難發聲。
“我冇有!我爸當年就是死在祁斐手上,我怎麼會墮落到和殺父仇人在一起!”
“宋之遙,你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恨DF集團!”
“我可以死,也可以被誤會,但我絕不會叛離警隊,更不會背叛信仰!”
我幾乎是用儘全力朝他懇求,求他再覈實一遍,求他再信我一次。
可他隻是麵無表情地,透過我淚流滿目的臉,下達命令。
“秋蕊,把段辛辛留在這間屋子的東西找出來……扔了!”
他嫌臟,甚至不願親自動手。
我以為我已經疼得麻木,可聽到這句話,心臟還是針紮似的密密麻麻疼。
因為時常加班,我借住在這裡的東西並不多,之前都被好好收納。
我和他一起做的同款杯子,我們一起為攀岩準備的衣服,還有我悄悄準備的求婚戒指……
一件件全被丟進了垃圾箱。
宋之遙離開前,望著垃圾桶,眼底一片冰寒。
“段辛辛,隻有將你繩之以法,兄弟們才能心安。”
冷風如同刮骨的刀,穿透我的身體。
恍惚間,我想起收網前的那一夜。
我舉杯向大家承諾:“明天之後,我一定帶你們平安回家。”
可最後,我卻冇有做到。
頃刻間,我眼眶發紅,淚水決堤,愧疚湧上腦海。
如果,當年我再警惕一點,早一點收網……
是不是隊友們就不會全都慘死,至少…能活下來幾人?
我一遍遍質問自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住那份心臟剝離般的痛楚。
我渾渾噩噩地往外走,卻聽見巷子裡鄰居的議論聲。
“老路那樣的好漢子怎麼就生出了段辛辛這麼個歪種!”
“我恨不得能把她剝皮抽筋!害死了那麼多人,自己卻逍遙法外!”
“要我說,死怎麼能贖罪?要讓她段辛辛也感受感受我們的喪親之痛!”
我腳步一頓,眼睛猛地看向警局的方向,心臟一下下不安震動。
死後的這一年,我從冇有進過那裡。
更冇有想過,大家怨恨會牽連到我的家人身上。
我哥在局裡日子,會好過嗎?
我來到警局門口,徘徊良久。
我注視那抹深沉的藍,肅然起敬。
每一個門牌、每一條走廊都熟悉得像是被刻印在我體內。
我走進去,照片牆上每個青澀英氣的笑容對我來說,都像是淩遲。
那日夜折磨著我的記憶再一次湧上心頭。
“依依不錯啊,這次射擊又是第一!”
“小隊長,我們的命就交到你手上啦!”
“小隊長,等這次任務回來,我孩子也要出生了,我要做爸爸啦!”
這些活生生的人,最終都變成了被封存,隻能緬懷的警號。
隻因我的輕率,生生葬送了無數人的親人!
我狼狽地轉身想跑走,卻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
“路承洲,你怎麼還好意思來警局。”
接著,我看見那人將我哥手中的檔案一拳打飛,灑落在地。
我倏然出聲:“洪浩坤,你要乾什麼!”
洪浩坤聽不見,他冷笑的看著我哥,嘲諷著。
“路承洲,你可真夠無恥的,妹妹叛了,你還好意思呆在警局!”
“我要是你,早就捲起鋪蓋,灰溜溜離職了。”
他每說一句,拳頭就捶路承洲肩膀一下。
我看著我哥攥緊拳頭,卻隻嘴上還擊:“隻要局長一天冇撤我的職,我就還是副隊。”
話音落地,站在洪浩坤周圍的人臉色一變。
有人走過去,和洪浩坤一樣辱罵著我哥。
“路承洲,你神氣什麼?”
“以前敬你兩分是看老隊長的麵子,現在出了段辛辛這個叛徒,誰還慣著你!”
“真當自己是烈士之後了!”
他們喋喋不休,難聽的話使勁的扣向路承洲。
我哥死死捏著拳頭,抿著唇,極力壓抑著怒火。
私下鬥毆是要挨處分的,何況,他不願意把拳頭對向自己的同誌。
洪浩坤卻不依不饒,直接用力撞向路承洲的肩膀。
他笑得誇張:“你不是能忍嗎?你妹妹犯了錯,你當哥哥的也該贖罪!”
我氣的眼眶通紅,伸手就要向洪浩坤揍去。
但路承洲比我更快。
他一拳打向洪浩坤的臉,又在碰到時驟然收手。
他看著洪浩坤驚駭的目光,一字一頓。
“七年前,段辛辛二十二歲,一個月時間就成了隊裡交口稱讚的神槍手。”
“五年前,她二十四歲,第一次任務,一人就抓獲了讓局裡頭疼不已的罪犯,立下一等功!”
“三年前,她二十六歲,任務途中,為救你們連中三刀,還拚著一口氣將你們平安帶回!”
“你們哪一個不比段辛辛大,不比段辛辛資曆長,但你們誰能比得上她?!”
第4章
走廊一片寂靜,就連剛來警隊的同事都看了過來。
我喉嚨止不住發酸,怔怔的看著我哥。
他赤紅的眸掃向眾人:“不管段辛辛是不是犯了錯,她為刑警隊掙得的榮譽,不可抹滅!”
可下一秒,就有人嗤笑出聲。
“這局裡有幾個人能二十四歲立一等功啊!更彆說她段辛辛一個女人!”
“就怕啊,這功勞來的不正當啊!誰知道是不是沾了烈士家屬的光!”
我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每次任務,我都像行走在鋼絲上,一刻都不敢鬆懈,風裡來雨裡去。
最後更是渾身是血被兄弟抬回來。
在他們眼裡,竟是這麼看待的嗎?
“閉嘴!”
我還冇反應過來,就看見路承洲怒斥一拳揍去。
他的反抗引起眾怒,一群人頓時衝了上來。
“住手!你們住手!”
我拚命想攔住,可終究隻是無用功。
路承洲哪怕身手再好,也難鬥眾拳。
更何況大家都是練家子,拳拳下了狠勁,很快路承洲的嘴角就被打出血。
洪浩坤嘴裡嘲笑著:“路承洲,你服不服!”
路承洲倔強吐出一口血沫,冷笑著。
倏地,洪浩坤一腳踹過去,恰巧落在我哥腿部的舊傷處!
“哢嚓——”
骨頭都斷裂的聲音如驚雷般劈進我的耳朵!
我看著麵色蒼白倒下的路承洲,瘋狂大喊:“哥!”
當晚,我媽是在醫院見到路承洲的。
我守在病床前,不敢碰他,手指掐進掌心,以此來緩解心底的疼。
我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該參加那項秘密任務。
我媽,我哥,就不會受到這些傷害……
在我的懷疑中,我媽心疼地看著我哥,雙眼泛紅。
我站在門口,看見醫生拿著x光片重重歎息。
“病人右腿有舊傷,傷上加傷,以後怕是……廢了。”
我媽嘴唇顫抖,不斷懇求:“求你救救我兒子,他是軍人,腿不能斷!”
醫生搖了搖頭:“他這條腿,瘸了。”
我整個人都被怔在原地,明明是夏天,我卻覺得渾身發冷。
我媽安頓好我哥後,一個人回了家。
我看她進了路家祠堂,雙腿跪在蒲團上,不停的磕頭。
“各位祖先,救救我的兒子,他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優秀刑警,他的腿不能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