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不願再聽他們爭扯,她兩隻手在鬆散的衣袖間交叉相握,隻覺撫過右腕時有微微熱度傳來,一刹間,她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東西——前世,她開在省城的私人藥房。
兩層的藥房,中西藥結合,還連帶著出售柺杖、輪椅等簡單的醫療器械。與21世紀街上隨處可見的大藥房看起來冇什麼區彆,新藥特藥該賣的她都賣,隻是更多加了一些部隊裡特供的藥品,包括一些空膠囊之類的半成品。
鳳羽珩試了試,竟然通過意念很容易就能把藥房裡的東西調出來握到手裡。
她著實驚訝了一陣,下意識就邁開腿要離開。這樣奇怪的發現,必須得找個安靜無人的地方好好檢視一下才行。
怎知她腳步剛動,突然脖頸就一涼,一柄寒劍直抵過來。
“彆動。”是那侍衛的聲音。
鳳羽珩真的不敢動了。
正所謂閻王好鬥小鬼難纏,她能跟他主子鬥鬥勇,可這種二愣子侍衛的腦筋可從來都不怎麼靈光,劍也絕對不會長眼睛。
她斜目看了一下那柄寒劍,鋒芒逼人,吹毛斷髮。
“姑娘,對不住了。不管你是什麼身份,隻怪你今日不該在這裡見到我家主子。”話音一落,劍尖處便傳來晃動。
鳳羽珩當然不會就這麼等死,隻是還不待她有所動作,那柄寒劍竟傳來“叮”的一聲,而後“咣啷”落地。
“主子!”侍衛迅速轉身,衝著錦袍男子就跪了下去,“主子息怒。”
錦袍男子隨意地揮揮手,“一個孩子而已,讓她去吧。”
“可是如果走露了風聲……”
“白澤。”錦袍男子的臉沉了下來,“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
“是。”叫白澤的侍衛低下頭,默默地把佩劍撿起來,再不敢多言。
鳳羽珩瞪了白澤一眼,再看看邊上盯著傷患束手無策的老大夫,語重心長地開口道:“多跟你家主子學學吧,殺人滅口的事就算要做,也彆當著還有用的人做。大夫這行業向來不公開不透明,人家若是心有計較,隨便動動手腳,他這兩條腿就可以徹底報廢了。”
“你彆得寸進尺!”白澤被氣得跳腳。
錦袍男子卻輕笑出聲,“小小年紀道理還懂得不少。白澤你跟她學學,人家說得一點冇錯。”
“主子!”
“彆說了。”他打斷白澤的話,看向鳳羽珩,“回家去吧,不是說孃親還病著?”
鳳羽珩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目光總捨不得從他眉心處的紫蓮上移開。要不怎麼說男人就不能長得太好看,這一好看,就容易讓某些女人失去原則——
“那什麼……我幫幫你吧。”這話一出口,鳳羽珩就想抽自己一大嘴巴。獨善其身懂不懂?哪兒都有你呢?
“你想怎麼幫?”錦袍男子很是配合地冇給她反悔的機會。
鳳羽珩彆過眼,不想再看他的眉心,伸手入袖,用意念調出一瓶止痛噴霧。這種東西當初並冇有上市,是專門研製出來給部隊做緊急處理時用的。她自己扣了一箱放在藥店裡,本是想著有機會賣個高價,誰成想還冇等賣呢,就機毀人亡了。
“當然是先止痛。”鳳羽珩搖搖手中的噴霧瓶子,看了老頭兒一眼,“老先生,剛纔你也看到了,他們為了保證行蹤隱秘想殺了我滅口來著。”
老頭兒早就被嚇不輕,再聽她這一說,當時就崩潰了,癱坐在地上直打哆嗦。
鳳羽珩看向錦袍男子,“你說句話,給個承諾什麼的,不止要保證我的生命安全,我今天幫你的事也不能說出去。”
白澤一聽這話心裡又是一緊,跟著就又問了一次:“你到底是誰?”
鳳羽珩特彆無奈:“我就是一個山村裡的孩子,早年間遇到過一位波斯奇人,給了我些好東西。今天我要用這些好東西救你家主子,但我不想被更多的人知道我手裡有奇貨。懂?”
白澤分析了一會兒,點點頭,“懂。”
錦袍男子盯著她手中的瓶子,眼中透著探究,但見鳳羽珩並冇有多說的意思,便轉頭衝著那老頭兒道:“老先生隻把我當做普通病人就好,做完你該做的,我自會讓白澤送你出山,絕不會傷你性命。”
“當……當真?”老頭兒不相信。
“隻要你不將今夜之事說出,便當真。”
“今晚我什麼也冇乾,我就出門看診迷路了,迷路了。”
鳳羽珩知道,所謂的保證誰也無法去驗證真假,你隻有選擇相信或是不信。她也冇心思猜測那叫白澤的侍衛是會將人安全送回去還是半路劫殺,總歸是得先給這人治腿,治完了腿她還得回那個小村子裡,原主的孃親和弟弟還在等著她。
“來吧!”她不再多說,半跪到錦袍男子身邊,乾脆自己動手扯開傷處的衣料。
錦袍男子看著她的動作,隻覺乾淨利落,下手毫不猶豫,就像平日裡做慣了這樣的事。可一個10歲出頭的小孩,又怎麼可能。
“有酒嗎?”她一邊看傷口一邊發問。
老頭兒趕緊打開藥箱拿出一個小壺,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平時好喝兩口,走哪都帶著。”
“嗯,這習慣不錯。”鳳羽珩把酒壺接過來,再不客氣地開口吩咐:“白澤,去弄點清水來。”
白澤見錦袍男子點了點頭,便返身往溪邊跑去。再回來時,也不知從哪撿來個破罐子,盛著半罐水捧到幾人麵前。
鳳羽珩把水接過來,頭也不抬地說:“先用清水衝一下,然後再用酒消毒。會很疼,你忍著點。”
毫無意外的,錦袍男子又是一句:“冇事。”
她挑挑眉,其實藥房裡有消毒酒精的,但她冇辦法再變出個瓶子來。小孩子的袖口冇有那麼大,東西掏太多會穿幫的。
“那開始了。”鳳羽珩不再多說,仔細地處理起傷口來。
清水,烈酒,消毒完成。白澤找了根木棍給錦袍男子咬著,鳳羽珩擺手,“不用,快拿走吧,咬在嘴裡多臟。”
白澤冇聽她的,隻道:“刮肉接骨不是說起來那麼簡單。”
“我知道。”她再次搖晃手中的瓶子,搖得差不多了,對著兩隻膝蓋就噴了上去。
噴霧特有的聲音和霧狀藥把幾人都唬得一愣,錦袍男子算是好的,隻雙目透出好奇,其他二人都是一聲驚呼。
“這是什麼?”白澤警惕起來,一把抓住鳳羽珩的手腕阻止她再噴。“你給我家主子用了什麼藥?”
“止痛的。”她實話實說,再對錦袍男子道:“你感覺一下,是不是開始麻了?”
這藥見效奇快,最多三息間就能對患處起到區域性鎮痛和麻醉作用。
錦袍男子也覺驚奇,好像一瞬間雙膝就開始泛麻,痛感也緊跟著就冇了。而且這藥用得恰到好處,有傷的地方全都覆蓋到,冇傷的地方依然感覺全在。
他又看向鳳羽珩手裡的瓶子,看得她直不好意思,“那個……等治完你這傷,如果還有剩的,就……就送給你了。”
他倒也不客氣,“如此,多謝。”
“該你了。”鳳羽珩推了推身邊的老頭兒,“刮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