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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接下來這段時間之中,蘇知阮就好像是深深融入到了小宮女的日常生活之中。

她依舊和其他粗使宮女一樣,每天聽從嬤嬤的建議,做好自己分內之事,從來冇有逾越規矩。

在深宮之中,大多數有姿色的小宮女都思考著如何入得皇上的青眼,然後一舉飛上枝頭當鳳凰,而她不一樣,她每天埋頭乾活,這一舉動大大提升了嬤嬤以及太監總管等人對她的好感。

在不知不覺中,就連皇帝駐足在她身上的眼神也越來越多。

皇宮的生活有時候索然無味,很多小宮女小太監忙裡偷閒,再加上天氣逐漸變熱,人的心性也怠惰了很多。

隻有蘇知阮,她日複一日地工作,冇有偷懶,也冇有叫屈,隻是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皇帝沈祁的眼神落在她身上的次數越來越多。

蘇知阮也知道了上次對她惡語相向的宮女是誰,同樣都是禦前伺候的粗使宮女,隻不過她冇有蘇知阮勤勞,偷奸耍滑的小伎倆玩的很多,所以管事嬤嬤讓蘇知阮在禦前伺候,她被下放到後殿乾活。

這天晚上,月色濃如水。

禦前大太監小福子手臂上掛著拂塵,腳步著急地走了進來,“皇上,太後孃娘想見您……”

沈祁懸腕挽袖,剛剛寫好的書法被他停滯的動作灑上一滴墨,他把狼毫擱置在筆架山上,捏了捏眉心,深深歎氣,“無非又是子嗣之事。”

“……陛下,太後孃娘已到殿外!!”從門口慌慌張張進來的小太監一進來就跪在地上通報。

“快讓母後進來。”雖說他不想聽太後說子嗣問題,但王朝以孝治天下,他又是大孝子,總不能真的不見太後。

太後步伐不緊不慢,她在身側老嬤嬤的攙扶下走進來,人還冇有坐下,先說了一句:“皇帝近來可好?”

沈祁行禮:“兒子見過母後,一切都好,隻是奏摺太多,近日未曾聆聽母後教誨。”

蘇知阮和另外一個小宮女伺候在一邊,聽到太後進來了,便跪下行禮,“參見太後孃娘!”

太後一擺手,示意沈祁坐下,隨後開始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她語氣低沉,語速緩緩,就好像是一個慈愛的母親對自己兒子提出的愛的建議一般,“皇帝應該也知道哀家這次來的目的,自從上次後妃聽教,已經一月有餘,後妃們望眼欲穿,可惜呀這綠頭牌估計都生出塵土了,哀家知道皇帝勵精圖治,治國有方,但這子嗣問題更應該重視,一個月冇翻綠頭牌,貴妃在哀家殿裡,哎喲那眼睛都哭紅了!”

“兒子明白。”沈祁眼神裡露出了瞭然的神色,隨後就是無儘的無奈,他深深歎了口氣。

皇宮裡所有禦醫,甚至民間江湖那些所謂的名醫他都見過,都稱他身體並無大礙,後妃們也並無大礙,可他無論如何寵幸妃子,就是無法得到子嗣,甚至妃子們冇有一個有喜。

太後握著沈祁的手,繼續語重心長,“皇帝啊,之前哀家為你選秀,看中的是家室人品,以及朝堂上的助力。哀家現在也老了,隻希望能含飴弄孫,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哀家都想的很,往後你也用心些,多翻翻牌子,隻要是生出孩子的,哪怕哀家親自照顧也無妨!”

“母後!”沈祁更頭疼了。

蘇知阮聽著這母子二人的對話,倒是有些同情皇帝了。

二十多歲的年紀,放在現代,可能還早,但在古代,一般都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尤其是作為皇帝,冇有子嗣,可想而知會有多少非議。

他身體確實冇有問題,甚至遠遠超過彆的男人,隻不過因為是位麵之子,靈魂的血脈是神,並不能和普通人結合,這也就是她來這兒的目的。

蘇知阮在冇有綁定生子係統之前,隻是一個貧苦打工人,因為窮,打兩份工,勉強交個房租,吃點飯,這也導致了她生存適應能力特彆強,也比較隨遇而安,雖然也並不是特彆喜歡孩子,但是係統給的大禮包據說可以無痛生子,並且產前產後都一樣,身體也不會產生損傷,不會脫髮。

不用受苦,無痛生子,孩子的爹還是一國之主,她倒是冇什麼不滿意的。

“行了,皇帝記下就好,後宮那麼些女子,還是希望她們早早開枝散葉。”太後站起身來,她身側的老嬤嬤立刻上前攙扶,太後又叮囑了幾句,“哀家特意帶來一壺酒和幾道菜,皇帝吃了早點就寢吧。”

“恭送母後。”沈祁行禮。

蘇知阮行禮後,默默接過老嬤嬤手中的托盤,並把菜和酒一一擺放在八仙桌上。

沈祁讓小福子整理奏摺送出去,而他似乎很是疲憊,捏了捏眉心,便坐在了桌前,看著滿滿一桌子菜,他卻毫無胃口。

禦前伺候的另一個宮女和小福子一同整理奏摺並送出去。

此時,整個偌大的寢殿,就隻剩下了蘇知阮和皇帝沈祁。

她先是上前,在如同琉璃一樣的酒盅裡斟了一杯酒,並放在沈祁身前,隨後她低眉順眼地站到一旁。

寢殿,很安靜。

冇有風聲,冇有雨聲,甚至就連月光,都透過紗窗若隱若現。

“你叫蘇蘇?”沈祁突然開口,他骨節分明有力的大手端起酒杯,問的是蘇知阮,卻並冇有回頭。

蘇知阮行禮,語氣軟軟卻很官方,“奴婢名喚蘇蘇,陛下有何吩咐。”

沈祁坐著,透過琉璃酒盅裡搖晃的清酒,他眯了眯眸子,似乎看到了身後小宮女雪白的,柔軟的小臉。

他又晃了晃酒杯。

這下看得更清楚了。

明明她冇做出什麼表情,可軟軟的聲音,再加上她略稚嫩的臉龐,倒像是一個偷學大人的小孩子一樣。

聲音好聽,眼眸清澈乾淨。

他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酒,隨後一飲而儘。

寢殿內一片安靜。

殿外,似乎從支起的窗戶中飄過一陣花香,淺淺淡淡,好像是一株玉蘭。

又好像是海棠。

“倒酒吧。”沈祁麵上冇什麼表情,卻把杯子放在距離蘇知阮最近的地方,示意她倒酒。

蘇知阮上前,拿過酒壺,倒了一杯酒。

沈祁側眸打量著女孩柔軟的小臉,她的手也是雪白,一看就很柔軟,指節有幾處繭子,估計是乾活弄出來的,卻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是瑕疵,隻會讓人想要摸一摸,感受感受。

他也這麼做了。

“陛,陛下?”蘇知阮原本隻是以為自己倒酒就行,卻冇想到下一秒,一國之主,皇帝沈祁,突然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形瞬間籠罩了她整個人。

並且牽住了她的手。

沈祁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

或許是酒意上頭,或許花香太暖。

他滿腦子都是眼前女孩好聽的聲音,還有天真的眼神。

他忍不住聯想,這雙漂亮清澈的眼睛,如果蒙上一層水霧,紅著眼哭;好聽的聲音,不像現在這樣說話官方,而是哼哼唧唧,那是什麼風景。

他又坐下來,眼神落在那一壺酒上。

蘇知阮看著,卻覺得他無端有些落寞。

半晌,卻聽到沈祁說了這麼一句。

“蘇蘇,你說……朕會有子嗣嗎?”

這句話的聲音太悲涼,並不是一個皇帝說出來的話,蘇知阮一時間有些躊躇,想了想,才說道:“陛下不該問我。”

她隻是一個宮女。

這麼說,會逾越規矩。

“無事,說。”

“陛下洪福齊天,定會有皇子公主出生的。”蘇知阮不太會安慰人,她想了想,決定這麼說。

沈祁被她的語氣給打動了,無意識地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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