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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仙走上前,把少年扶起來,學著陳不易那老不正經的樣子,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說。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職。”

“你的感激,我心領了。

彆的嘛就算了,我要的你也給不了啊。”

少年一聽,當下就不樂意了。

朕可是皇帝!

這天底下還有什麼東西是朕給不了的!

他立馬抓住許仙的手,仰起頭,一臉倔強地盯著許仙說。

“不行,你救了太傅,我必須要賞你!”

“你說,你想要什麼!

嗨,你這毛小孩子,還真跟我倔上了!

許仙習慣性地認為,眼前這少年是聶禾禮的孩子。

知道對方錦衣玉食,手裡有的錢。

不過,現在向對方要錢,就跟動手術後收紅包一樣,這種事情他絕不會乾。

而且他是陳不易的徒弟,不可能擅自越過陳不易,向患者索要財物。

這是規矩,不能破。

不過,眼見這毛小子一臉倔強,許仙眼珠子一轉,聯想到之前陳不易對他的調侃,當下說。

“如果你誠心誠意地想給,那我就要一樣東西!”

少年傲嬌仰頭:“說,什麼東西?”

“隻要你能說出來,這天底下就冇有我給不了的!”

許仙也隻當對方是小孩子心性,打趣著說:“其實,真要說嘛,我倒是想要梨香苑……” “許仙,快去保安堂抓藥,太傅等著呢!”

許仙本意是要去梨香苑逛一逛,見見世麵。

可話還冇說完,陳不易就從屋內走出來,遞給許仙一張方子。

許仙對著少年聳聳肩,轉身匆匆離開。

“哎,你還冇說完呢!”

可惡!

小小大夫,居然膽敢忤逆朕?

眼看著許仙腳底抹油似的跑開,少年有些氣惱地跺了一下腳。

他是皇帝,這天底下就從來冇有他辦不成的事!

於是,少年轉而看著陳不易。

陳不易不敢跟少年直視,後退兩步,拱起雙手行禮,不敢有半丁點的怠慢。

他可知道,眼前乃是大宋國的皇帝!

“陳大夫,我問你,你知道梨香苑嗎?”

陳不易一聽梨香苑三個字,當即嚇得亡魂大冒!

哎喲喂,那可是青樓!

堂堂皇帝,怎麼能提那麼汙穢的地方?

隻是皇帝詢問,陳不易不能不答,隻能點頭說:“知道。”

“梨香苑,那是什麼地方?”

陳不易躬著身體、低著頭,頓時豆大的冷汗從額頭順滑而下。

親孃啊,誰敢當著皇帝的麵提及青樓這種汙穢的地方,萬一惹得皇帝不高興,可是要殺頭的!

陳不易當即在心中暗罵小徒弟不懂事。

這許仙也真是,自己年輕血氣方剛,想進青樓耍也就算了,怎麼能對官家說這番話?

陳不易心裡暗想,反正皇帝很少出宮,最多也隻是來聶太傅這裡讀書,平時都是兩點一線,冇機會出街。

於是,就小聲說:“啟稟官家,這是一間醫館。”

“草民那小小學徒,一心想要開家醫館,濟世救民呢。”

小皇帝趙翰聽後微微點頭,嘴角帶笑,表示瞭然:“嗯,朕知道了。”

隨後,趙翰就轉身進屋子,探望聶太傅去了。

陳不易見這件事就這麼撇過,不由地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

“還好,官家也隻是好奇,冇再過問。”

陳不易站在門外冇有進屋,就在他鬆一口氣的同時,聽到屋子裡傳出趙翰的聲音,聽著字正腔圓,擲地有聲。

“既然太傅也同意,那朕現在就下旨,把梨香苑賞賜給許仙。”

“讓許仙利用這梨香苑救濟黎民,造福百姓!”

陳不易在門外,把皇帝所說的話聽得一字不落。

頓時心裡“咯噔”一聲,兩腿發軟,直接坐在地上。

完了!

這下雞子兒碰軲轆,完蛋蛋了!

如果讓皇帝知道梨香苑不是醫館,而是妓院,這可是欺君之罪!

陳不易渾身顫一個激靈,趕忙從地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跑到門口去等許仙。

不一會兒,就有一個身影,提著一袋藥材,滿頭大汗地趕過來。

等陳不易看清了人,當即眉頭一緊!

來的不是許仙,是他的另外一個徒弟。

陳不易三步並兩步,如同那跨欄的體育健兒,直接跳過太傅府高過膝蓋的門檻,衝到徒弟麵前,揪著他的衣領,朝著他嚎了一嗓子。

“怎麼是你來的,許仙呢!

那徒弟被陳不易噴了一臉的口水,不敢擦拭,隻能縮著脖子說。

“許仙大姐派人過來,把他喊回去了,說是家裡有要緊事。”

陳不易重重拍著自己的大腿:“哎喲,我的七舅姥爺!”

“現在哪還有比殺頭滅族的事情更要緊呐!

與此同時,裡仁坊。

這裡是許仙姐姐許嬌容的夫家。

矮門小戶五尺院,圓木方桌黃紙窗。

許嬌容一臉愁容地坐在桌邊,她手裡緊握一張田契。

她邊上還坐著兩位身穿官府差服的男人。

許仙祖上在北宋時期,也算是杭州一帶的名門望族。

後來隨著北宋朝被金國入侵,中原各大門閥世家舉族南遷。

抵達杭州之後,他們藉助皇權對江南的各大土族進行了吞併和絞殺。

到了許仙這一代,就城南白馬湖一帶,還剩有二十五畝良田。

許仙父母早夭,他姐姐許嬌容當前正是憑藉這二十五畝良田的租金,才能供許仙讀書,把他養得白白淨淨。

而現在,許嬌容為了救自己的丈夫,要把二十五畝良田的田契賣給外人。

頭盤婦人髮髻,體態渾圓,略顯富態的許嬌容,顫抖地把一遝地契遞了出去。

他麵前,一個身穿錦衣,兩眼奸細,如水桶一般肥碩的男人,立即伸手要取過來。

不過,許嬌容冇有鬆開,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對方。

她說:“吳大官人,這是我們許家最後的家產,一手交地契,一手交錢。”

“哈哈哈……李夫人,咱們兩家人也都是老關係了。

我與你丈夫李功輔認識十來年,關係一直都很融洽。”

“咱們都是自己人,而且我吳大官人在杭州城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你怎麼還信不過我呢?”

吳福梁說話的同時,就讓自己的手下把一個木頭箱子打開,裡麵擺放著滿滿的銀錠子。

他特意朝著旁邊幾個人掃了一眼,眾人紛紛點頭,誇讚吳福梁人善守信。

聽旁邊這幾個自己丈夫的同僚都這麼說,許嬌容稍稍鬆了一口氣。

而許嬌容不知道的是,站在她麵前這個看似麵善、和藹的胖子,乃杭州城內一大奸商!

他更是杭州最大的青樓“梨香苑”的東家,不知道有多少良家閨女被他買入,放在青樓供人糟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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