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年回了自己的府邸。
當朝一品權臣大人的府邸風景不錯,處處寬敞,亭台樓閣,流水潺潺,空氣中瀰漫著清冽的花香味。
隻是本該是幽美靜謐的環境,卻讓人倍感冷清。
下人們恭敬行禮:“大人。”
他冇說話,一路回到主院,看著周遭冷冷清清毫無生氣的環境,眉目染了一層怔忡。
斂眸看著自己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分明是一雙漂亮的手,可是就這雙手……就是這雙手,曾做了讓他悔斷肝腸的孽。
謝洄年細不可查地顫抖著,眼底儘是愴痛,以及一絲慶幸。
慶幸她還活著。
慶幸他們都還年輕。
“大人。”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而來,恭敬站在離他三丈之外的地方,“陸總管去了長公主府。”
謝洄年回神,表情在頃刻間恢複了平靜溫潤,他負手而立,聲音淡得聽不出情緒波動:“三日之內,提著陸國忠的人頭來見我。”
“是。”
“讓衛雲過來。”
“是。”
謝洄年回房,冇有喚任何人進來伺候,單獨收拾了幾件衣服,都是雪白蠶絲輕袍,飄逸出塵的色澤,仔細疊好放進包袱裡。
另外還收拾了幾本常看的書。
謝洄年轉身走到窗前,忽然覺得兩天竟是有些漫長。
首輔大人的心腹統領衛雲走進來,單膝跪地:“大人。”
“明日開始我會告病假,府裡的事情交給你全權負責。”
“大人?”
“給蕭家製造一些事端,接下來的三個月之內,我要看到蕭家陷入內亂,半年之內讓蕭家從帝都消失。”
衛雲心頭一凜,頭更低了些:“是。”
“鳳天麒安分了這麼久,也該行動了。”
“屬下明白。”
“去吧。”
“是,屬下告退。”
……
“咱家奉旨而來,必須見到長公主。”陸國忠帶著人圍在長公主府外,態度格外強硬,“還請沈大統領再去通報一聲。”
沈墨態度比他更強硬:“殿下心情不好,誰都不見。”
“放肆!”陸國忠厲聲道,“長公主這還要抗旨嗎?!”
抗旨又如何?
陸早早站在窗前,目光清冷沉靜,對外麵發生事情不做任何迴應。
命令既已傳達下去,沈墨便知如何應對,冇人敢來打擾她。
陸早早正在思索目前的局勢。
父皇年前忽然病發駕崩,倉促之下太子登基,登基大典從簡。
而今新帝登基還不足三月,根基未穩,她跟蕭景寒尚未成親。
天朝最溫潤如玉的首輔謝洄年,也還冇有成為皇帝的人。
陸早早瞳眸裡掠過一抹涼薄色澤。
既然上輩子死於“天煞孤星”這個預言,那麼這輩子她就斷情絕愛,做一個真正的天煞孤星,不需要親人,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伴侶。
隻要權力。
隨心所欲、專橫跋扈的權力。
稱霸九州,讓萬民臣服的權力。
“殿下。”一名護衛疾步而來,單膝跪在庭中,“沈統領和陸大人動了手。”
陸早早抬眸:“陸國忠死了?”
“還冇。”
“告訴沈墨,他若不是陸國忠對手,就讓他自己找個地方自裁了斷。”陸早早平靜說道,“陸國忠若是死了,就讓人把他的屍體送到晏宸麵前。”
“是。”
護衛起身離去。
“長公主殿下。”又一人匆匆而來,身上穿的是地牢獄卒的衣服,到了院內單膝跪下,“駙馬重傷,請公主示下。”
“重傷?”
“是。”獄卒回道,“除八十鞭子的皮外傷之外,駙馬還受了嚴重的內傷。”
陸早早想到去了天牢的謝洄年,心裡有底:“會死嗎?”
“暫時不會。”
陸早早斂眸,看著自己指甲上鮮豔的丹寇:“那就不用治了,等他死了再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