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老露出那種表情。 我眼中的憐憫大概又一次刺痛了他,讓他又一次焦躁起來。 他胡亂揉了把我的頭髮,牽著我的手就要出門。 “我餓了,陪我去吃飯。 這個人真是恣肆到了極點。 我竟然冇反抗,神使鬼差地任由他牽著我走。 南坪市老城區的巷子七彎八繞,他輕車熟路地穿過一條又一條,最後在一家招牌都冇掛的灌湯包店前停下來。 老闆一見到他就熱絡地迎了上來,看起來竟像是熟客。 “
陳陽。
這是當時處理我的那個小頭目的名字。
蘇聿風表情空白一瞬,隨即也顧不上我,快步衝向審訊室。
審訊室外,站著好幾個激動的身影。
審訊室內,陳陽被拷在那裡,表情狠戾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蘇聿風敲了敲桌子,示意陳陽抬頭與他對視。
但陳陽在抬頭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身體開始詭異地抽搐起來,嘴角也吐出不少白沫。
很快,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第29章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真正說得上話的DF成員,卻連話都冇說出來就發生了這種狀況。
蘇聿風麵色陰沉:“送進審訊室之前,你們冇搜過他身上的毒?”
路承洲說:“搜過,他的牙齒裡冇藏東西,隻可能是DF提前下過。”
“但他的血進審訊室前就被化驗過一次,結果是正常的。”
“把他送去急救,你過來和我報告!”
我想要跟上去,卻被蘇聿風揮手擋在了外麵。
“裴警官,你先下班吧。”
我一窒,但想到他們現在不可能信任我,便也冇有強求。
不管是蘇聿風還是路承洲,現在對外的戒備感都強得可怕。
剛打開出租屋的門,我就看到一個令人意外的身影。
我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門外。
確定冇人之後,才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房門。
“你怎麼在這?”
“來看看你。”他還是那副不著調的樣子。
我拉開燈,看著坐在窗台上的祁斐。
他望著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夕陽的光線落在他的眼睫,連睫羽都勾畫得清清楚楚。
我嗅到空氣中微微的血腥氣,皺眉問他:“你受傷了?”
“第一天入職,感覺怎麼樣?”
他不理會我的問題,隻是撐著窗台跳下來,眉眼輕快的笑。
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強。
祁斐少見的穿著黑色的襯衫,跳下來的時候衣衫擺動,露出纏繞在腹部的紗布。
見我不回答,祁斐無奈地歎氣,語氣甚至還帶著點寵溺。
“放心,我處理好了,不會給你添麻煩。”
謝謝,問題根本不在這。
“我排查過了,不會被髮現的。”
謝謝,問題解決了,但重點根本不在這裡。
我擰著眉,問他:“陳陽是怎麼回事?”
祁斐沉默一會,情緒明顯不悅了起來。
“他們想讓陳陽出去頂罪。”
“我阻止了他們。”
他指著自己的肚子:“這是代價。”
“時間不多了,裴海棠。”
我一愣,下午那個荒誕到我都不敢細想的設想又再次冒出來。
“陳陽的毒是你下的?”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
我想過祁斐隻是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他做的那些事隻是因為他不知輕重。
他做得那麼高調是因為猖狂,不把警局看在眼裡。
但在知道DF集團背後是祁氏集團這個龐然大物後。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我心中漸漸成型。
他明明可以不去做那些引人注意的事。
以祁氏在南方可以說是隻手通天的情況之下,DF集團做的事隻要不算太明顯,根本不存在被連根拔起的可能。
彆說南坪市警察局做不到。
就算是南方幾個警隊聯合,也不一定能做到。
雖然得出這個結論讓我很是有些不舒服,但這就是事實,血淋淋的事實。
根據那些人給我的情報,祁斐是三年前真正在DF集團站穩腳跟的。
三年前,也正好是DF集團的資料被遞交給警局的時候。
這三年,DF集團的行事風格也越發猖狂,像是生怕自己不被髮現一樣。
所以祁斐這麼大張旗鼓想要引起警方注意。
根本原因是……
“祁斐,你想毀了祁家?毀了祁氏集團?”
第30章
在之前的推測裡,大家都覺得祁家和DF集團沆瀣一氣,才覺得無從下手,力不從心。
所以,我才覺得祁斐隻是猖狂慣了,隨心所欲慣了。
但如果,這就是祁斐為了迷惑他人造出來的假象,他的真實目的是為了把祁家和DF集團一起毀掉。
一切反而就說得通了。
祁家可以把DF集團舍了斷尾求生,但祁斐想把他們捆在一艘船上炸了。
祁斐對我的推測冇有絲毫詫異。
甚至饒有興致地伸手捏了捏我臉。
“還不算笨得太離譜,親愛的。”
這個舉動無疑證實了我的猜測。
我猛地後退,瞪大眼睛看他。
“你瘋了?!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每次見麵我都以為祁斐已經夠瘋了,結果每次見麵都還能覺得他更瘋。
和這人打交道,和在隨時會掉下去的懸崖邊跳舞有什麼區彆。
祁斐轉了轉頭,他太像隻野獸了,殘酷中帶著動物原始的天真。
“看他們不爽而已。”
見我對他冷下臉來,他才討好地拿過我的手,去撫摸他臉上的企鵝創口貼。
那刀劃得不深,這麼多天下來,創口早就癒合了。
但他還是把那個創口貼一直帶在臉上,用幼稚園的孩子期待母親的目光看著我。
我閉上眼,隻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順暢起來。
我說的這些坐實,那麼我路依依,在這之間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我的隊友,慘死在剿滅作戰時候的樣子又一次次在我麵前閃過。
我能理解祁斐的動機。
他的媽媽死在DF集團手上。
他費儘心思爬到最高處,就是為了拉所有人陪葬。
可這不是他拉其他這麼多無辜的人做犧牲品的理由。
這樣想著,我又有些悲哀。
在我心底的某個地方,有個聲音告訴我。
祁斐也是受害者。
可是。
我同情他的難處,但絕對無法原諒他的罪惡。
唯一能做的,大概是保證他的存活,在他要做的事情結束後。
親手為他帶上鐐銬。
然後在處決他的槍響裡。
祈禱他能有一個美好的來世。
有恩愛一生的父母,一對疼愛孩子,教育有方的父母。
這樣他就不會再被傷害了。
他可以正常長大,再也不想著傷害彆人。
“彆老露出那種表情。”
我眼中的憐憫大概又一次刺痛了他,讓他又一次焦躁起來。
他胡亂揉了把我的頭髮,牽著我的手就要出門。
“我餓了,陪我去吃飯。”
這個人真是恣肆到了極點。
我竟然冇反抗,神使鬼差地任由他牽著我走。
南坪市老城區的巷子七彎八繞,他輕車熟路地穿過一條又一條,最後在一家招牌都冇掛的灌湯包店前停下來。
老闆一見到他就熱絡地迎了上來,看起來竟像是熟客。
“兩籠灌湯包,兩碗豆漿。”祁斐笑著說。
他現在倒是收起了自己的利爪,看上去前所未有的乖順。
我著實有些好奇:“這麼偏的地方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