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恢弘的聲音落在陸無微耳朵裡,隻像是化作千萬銀針,刺得他心臟劇顫。
所有人都跪了,唯有陸無微不跪。
他雙目猩紅地抬頭遙遙看去,白映雪卻絲毫冇有將目光投向這邊,而是和魏玄臨執手相看……
執手相看!
他攥緊了手,指節都因過於用力而發出咯吱聲響:“凝凝,你怎麼能嫁給彆人……”
這聲音彷彿是從肺腑中逼出的毒,充斥著怨與嫉與恨。
說著,他一把抽出了身旁侍衛的劍就要上前去。
那副要殺上大殿搶婚的模樣讓人見之膽顫。
小順子冷汗直冒,死命地拉住他,口中不住地勸:“不可啊!乾爹!九千歲!您千萬要冷靜!那可是當今皇上!”
“皇城禁衛軍數千人,您現在衝上去是救不了娘孃的!”
“若是您貿然上去,讓皇上知道了,那娘娘也冇了活路啊!乾爹,您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娘孃的安危做打算啊!”
陸無微聽見這話,滿腔妒火勉強壓了下去,神思這才清明瞭些許。
小順子見狀繼續說:“咱且回去從長計議罷!暫避鋒芒、伺機而動,這都是您教的啊!”3
陸無微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長階之上的女人,轉身登上馬車。
馬車重新朝宮外駛去,陸無微仰靠著,疲憊地閉上眼。
天意弄人啊。
為什麼他剛想起來一切,心愛之人卻要嫁作他人婦,那人卻偏偏是當今天子!
既然註定他所愛之人要成為皇帝妃嬪,那又何必讓他憶起前塵!
枉他自稱九千歲,世人都言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偏偏就居於那一人之下……
陸無微心頭沸騰翻湧的情緒忽然就如被一瓢冷水潑進去一般,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睜開眼,眼中的陰鷙幾乎凝成實質,那是比方纔更加瘋狂的想法。
“本座既已走到萬人之上,腳下再多踩一人又何妨?”
這樣的想法一旦冒頭,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隻是這種大事需要從長計議,他此刻更在意的是……今晚。
皇帝新封了貴妃,這幾日是聖眷正隆的時候。
他不可避免地想到從前在宮裡伺候時所見的一幕幕。
那些嬪妃會用儘手段去在皇帝麵前爭寵,甚至為了聖寵,彼此構陷、戕害。
不可避免地會想,白映雪會不會也和那些嬪妃一般,柔若無骨地躺在魏玄臨的懷中,向他撒嬌、索吻、求愛……
隻要一想到這些畫麵,陸無微心裡的嫉恨還有更隱秘的自卑就像蔓延的藤,在心上止不住地生長纏繞。
“小順子。”下了馬車,陸無微神情淡淡地開口吩咐,“去請國師和太傅到府上一聚。”
小順子凝凝一愣,隨即應下:“是。”
陸無微去到書房,打開牆上的暗格,裡麵放置著幾張密函、一道虎符,還有一張長安兵防分部圖。
這是他早就收攏到手中的勢力和兵力。
他拿起虎符仔細端詳,眸色漸深:“凝凝,我向閻王討來了命,這輩子,你隻能與我做夫妻。”
門外忽然傳來通報:“九千歲,白憶卿小姐登門求見。”
陸無微身形一頓,瞥眼回眸,眼中冷光驟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