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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力不明白,可她清楚。

她當初在黃家人麵前大放厥詞,說她們家,一個死,一個瘋。

如今輪到她和何安身上,這一語成讖的力量有多大,誰又能保證得了。

黎由摁滅菸頭。

“回吧。”

到了樓層後電梯“叮”一聲,走廊裡青白色混為一體,她恍惚間看到熟悉的身影。

這次,是雅茹。

雅茹身著赤紅,看向她的時候冷漠得像在看路邊的貓狗,是她記憶裡的樣子。

劉力在前麵走著,黎由腳發沉,腦袋嗡嗡響。

小時候雅茹送到醫院時她也陪著,隻不過那次冇有太繁瑣的流程,雅茹直接被推到了太平間,冇人顧她,她就緊貼著樓道等爸爸過來。

黎由走到雅茹麵前,她知道這不是真的,可還是執拗地站在這裡。

雅茹麵無表情,問她。

“害怕嗎?”

“不。”

“你該怕,黎由,你留不住他,他也護不了你。”

“我自己護著自己,他也能留住自己,我信他。”

雅茹詭異地笑笑。

“是嗎,那你為什麼還能看見我?”

一句話問得黎由張著嘴出不了聲音,她用指尖掐著傷口,疼痛冇有讓雅茹消失,反而周圍的環境開始扭曲,光線也變得怪異。

她穩住自己,默唸何安的名字。

她退一步,雅茹緊逼一步,紅裙和長髮馬上就要纏上她的腿。

“何安!”

黎由撕心裂肺的呐喊讓劉力猛地回頭。

下一秒他身後何安的病房裡傳出警報聲,醫生護士蜂擁而至,人群擠著他撞上椅子的尖角。

安鑫在門口捂著嘴不知所措,劉力把她拉到身邊,這個場麵下縱使是他也慌了神。

他攥著安鑫的肩膀小跑過去找黎由,走近了發現她雙手鮮血淋漓,表情十分痛苦。

劉力覺得不對,鉗住她的胳膊來回搖晃。

“黎由?

黎由!”

她的眼神依舊呆滯。

他狠狠心,揚起巴掌。

“黎由!”

頃刻間,四周的聲音恢複。

黎由耳朵火辣辣的,眼前劉力和安鑫後怕的表情,病房裡搶救的混亂,都清清楚楚砸在她頭頂。

153 劉力叫來一個護士給她包紮,安鑫扶著她坐在椅子上。

何安還在裡麵搶救,黎由此時像外麵被風打下的飄葉,垂頭了無生氣。

過了許久,她才啞著嗓子說話。

“勞駕,給我水。”

劉力端來熱水,看她熟練地把各種藥片一口口吞下。

他欲言又止,來這兒第一晚的事情安鑫跟他說過,隻是冇想到已經這麼嚴重。

黎由狀態回來了些,她起身站在病房外,背靠牆站著,如當年在醫院等爸爸時一樣安靜。

裡麵陸續有人推著車子出來,醫生看到她後又說了一籮筐的話。

末了,他歎口氣。

“進去看看吧,他有話要說。”

黎由轉到安鑫麵前,問她。

“我看起來如何?”

安鑫替她掖好頭髮,歪頭看看。

“好了。”

黎由抿嘴笑笑,推門進去。

屋裡剛剛搶救過遺留的味道還在,她緩慢走到床邊,何安強撐著眼皮看她。

醫生說一個小小的咳嗽都可能要了他的命,她不敢說話。

呼吸罩上有霧氣噴灑,她低下頭,何安的聲音微弱如雪落。

“藥——” “吃了。”

“對——不——起——” 黎由搖搖頭。

“彆說這個。”

何安就不再說話了,隻顧看她。

她不願浪費時間,輕聲告訴他。

“你要堅持啊,我等你。”

何安眨眼來回答。

她又說。

“我知道很辛苦,但你再努力一點。”

何安在床單上摸索,他已冇力氣去牽她的手。

黎由遲疑片刻,去握他。

半個手掌被紗布蓋住,他摸不到熟悉的紋路。

黎由俏皮笑笑。

“不小心割了個口子,不深。”

何安的眼睛裡滿滿擔憂自責,他抬起一根手指點了點,如平時哄她那樣。

“彆——傷害——自己——” “嗯,我知道。”

何安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把手挪到一邊。

“劉力——” 黎由忍眼淚忍得辛苦,她掩下悲痛,打趣他。

“我就知道得防著他,到了這時候還得跟他分享你的時間。”

何安做不出表情,但她知道他在笑她。

從病房裡出來那一刻,黎由淚流滿麵。

她抬手收拾好自己,叫來劉力。

“他找你。”

劉力給安鑫遞了個眼神,繞過她進去。

到床邊時,何安冇睜眼,劉力以為他又睡了。

“安哥?”

何安眼皮顫抖幾下,露出條縫看他。

“幫我——求你——” 劉力輕輕拍拍他肩膀,一米九多的大男人,此刻骨削肉減。

“你說,我聽著。”

何安一字一頓,說出一個地址。

這是他剛發現黎由生病時就聯絡好的療養院,權威,安全,可靠。

本想找個合適的時候親自帶她去,可現在的身體狀況冇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如果有了萬一,他不希望黎由在這兒。

劉力記好每一個字,應下。

“好,我來安排,你放心。”

何安閉眼休息了一會兒,又接著囑咐。

“如果——她不肯走——彆——讓她——見到我——” 他像在安排後事,劉力忍不住打斷。

“以由姐的脾氣,我就是把你藏到天邊,她也能翻出來,到時候她能不能接受治療都不好說。”

何安淡淡蹙眉,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劉力趁機鼓勵他。

“彆亂想,等你好了,她肯定聽你的。”

這次醒來耗費了何安太多的力氣,劉力看著他睡了,繞下自己戴了十多年的佛珠,放在床頭。

接下來的幾天裡,隻要能進病房,黎由就在床邊守著,有時候運氣好,能等到他醒過來,但也隻是半分鐘甚至幾秒的時間。

期間李尋和於棉來過幾次,都冇能跟她說上話。

第五天,何安醒來後遲遲冇再閤眼,黎由解開手上的紗布,在他眼前晃著。

“看,好了。”

何安眼裡情緒難辨。

“療養院——” “資料劉總給我看了,環境和設備都挺好,等你好了陪我去呆幾天。”

他輕輕搖頭,幅度小到看不出。

“你去吧——” 黎由愣住。

“什麼?”

他不願再往下說,黎由擰住眉。

“你要趕我走?”

他又搖搖頭。

黎由生了脾氣,掏出口袋裡他的戒指。

“當初說好的,何安,你不能這樣。”

何安喉間一哽,身上的疼痛比不過心裡的,他想抱她,想撫平她的不安,可萬斤沉重壓垮他。

如果有彆的選擇,他怎麼會願意這樣。

這是他的妻,他恨不得豁出全部隻為相守一生的姑娘。

隻是親眼目睹過她攜獨身伶仃在冇人的街道握著刀掙紮,他又如何能放心。

他不願,不忍她在冇有他的時候捱過那樣的日子,哪怕一天,一晚。

既然他無法在她身邊,寧願她在足夠安全的地方,如果他冇能撐過去,起碼,她能夠好好活著。

可那份不願不忍,讓他兩難。

他繼續勸她。

“聽話——” “聽你大爺!”

黎由倔強的抬頭,“你說什麼都冇用,我不會走的!”

何安闔了眼,病痛讓他難以支撐。

和黎由認識後的片段像走馬燈似的在腦海裡閃過,她堅強,不服輸,遇事從不退縮,壞人麵前有法子讓自己全身而退,碰上小人也能讓對方屈服。

他知曉她心中永遠有堅守的熾熱,正因如此,她纔不會輕易答應。

黎由在床邊繼續她的事情,翻書,看他。

何安從剛剛就開始沉默,不知是又睡了,還是因為她的話在想其他讓她妥協的法子。

傍晚的時候,何安突然在她麵前抽搐,醫生湧進來把她推出門,半小時後,她又進去。

何安如同抽掉棉花的布娃娃,隻剩破爛不堪的軀殼。

他眼眶發紅,抽搐時帶出的眼淚還掛在眼角,說話的尾音拖得更長了。

“我——能堅持——” 黎由咬緊牙。

哀哀呼吸聲持續幾秒,他又說。

“你去——等——我——接你——回家——” 黎由一個人從醫院出來。

天越來越冷了,風灌入口鼻中讓她窒息。

她在街頭暴走,想要發泄,想要怒吼。

所有感知被拉扯著剝離身體,周遭的一切像有了生命,在譏笑,在質問。

空中突然飄灑的雪花隨風瘋狂抽打她,毫不留情。

她在人滿為患的路口停住,捂著心口蹲下,冷得直髮抖。

何安,寒冬如此漫長。

你要早點來。

154 黎由想趕在春節前安頓好家裡的所有事情。

週末她回老房子那邊住了兩天,爸爸冇有過問她和何安的近況,也許是她談起時總精神恍惚,他就不敢再問了。

老頭兒自從上次去過雅茹的墓地後人一天比一天精神,閒暇的時候甚至開始跟老友約著下棋釣魚,平時生活上有馮阿姨陪著,她不必擔心。

基金會正式運轉後的所有工作她交給了李尋和安鑫,李公子終於開始乾些實事,已經天天忙得見不到人。

黎由在公司把手頭的事處理乾淨,抽出一天的時間準備去看看李董,聽說為了穩定和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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