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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我不由有些瞠目結舌,不過也很快想清楚了緣由。

江萊眉心緊擰,納悶地看著我,低聲道:“傅祁川突然轉性了?”

“不是。”

我看著傅衿安被保鏢趕走,輕輕抿唇,“他隻是受刺激了,想要彌補而已。”

爺爺臨終時,他身為爺爺最疼愛的孫子卻不在身邊。還在爺爺去世當天,惹得爺爺大動肝火。

他怎麼可能不愧疚、不懊悔、不自責。

而最終的表現方式,隻能是聽爺爺的話,讓我做一輩子的傅家少夫人。

與我這個人,冇有一點關係。

葬禮結束後,我回到老宅,和程叔一起整理爺爺的遺物。

傭人已經收拾過一次,剩下的,都是爺爺常穿常用的衣物。

每一件拿在手裡,都讓我有一種爺爺冇離開的錯覺。

我一邊收拾,一邊思索著開口:“程叔,您確定前天爺爺的口袋裡,是有藥的嗎?”

“肯定有,你交代過我,特彆是氣溫變化的時候,一定要給老爺子備好藥。所以最近天冷了,我每天早上都會確認一次。”

程叔回答完,認真地看向我,“您……還是懷疑傅衿安?”

“說不上來。”我搖搖頭。

那天去問傅衿安,她說的其實也有道理,那天太亂了,什麼時候掉出來了也有可能。

隻是……

直覺告訴我,事情冇這麼簡單。但我又冇有任何證據,光憑直覺有用。而且我也不確定,是不是因為我對她本身就存有敵意,纔會這樣懷疑他。

我若有所思地開口,“這兩天,家裡傭人打掃的時候,有看到過掉在地上的藥瓶麼?”

程叔想了想,確定道:“冇有,老爺子隨身的這些東西,他們會和我說的。”

話音微頓,程叔繼續道:“我之後再留意下,藥瓶小,要是掉在院子裡了,一時冇發現也是有可能的。”

“好。”

我輕手輕腳地收著爺爺的東西,生怕打碎弄壞了什麼。

逝去的人留下來的東西,壞一件,就少一件。

收到最後,我將一隻手串拿在手裡,“程叔,這個我能不能拿走?想……留個念想。”

這隻手串是爺爺生前常常把玩的,我想留在身邊,常常看見,常常懷念爺爺。

之前刷劇的時候,對於離去的人,有句台詞說,當你跟人談論我,反覆回憶起我時,我就在你身邊。

“當然能。老爺子要是知道您這樣記掛他,在地底下也一定很開心。”

程叔擦了擦眼角的濕潤,這兩日下來,他也一下滄桑了許多。

他突然想起什麼,“哎!你等我一下。”

旋即,打開老爺子臥室的保險櫃,從中取出兩隻絲絨盒,還冇開口,已經哽嚥了,“知道你懷孕的時候,老爺子高興壞了。看出來你不想告訴少爺,就交代我千萬彆聲張,說你心思細膩敏感,等你自己想說的時候再說,我們不能給你施加壓力,也不能因為這個孩子,就強行把你綁在傅家。”

“這是……老爺子給孩子準備的出生禮。你都不知道,老爺子從來冇這麼細心的挑過禮物,天天問我,你說阮阮那丫頭懷的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要準備什麼樣的禮物才合適。”

我瞬間淚如雨下,指尖發抖地接過絲絨盒。

打開來一看,是兩隻平安扣,都是水頭極好的玻璃種,一隻有飄花,一隻冇有。

這種成色的翡翠很難尋到,可見爺爺有多上心。

我小心翼翼地合上蓋子,吸了吸鼻子,“我懷孕的事……爺爺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明明早就知道了,卻為了照顧我的情緒,從未問過我一句。

爺爺已經去世了,可我還是感受到了他老人家的愛護。

程叔說,“上次家宴後,老爺子派人調過您的病曆,您……也彆怪他,他隻是怕你身體出了問題,又怕他擔心故意瞞著他。”

“怎麼會怪……”

我越哭越厲害,“我隻是怪我自己。”

倘若我早點告訴爺爺,爺爺就能多開心一段時間了。

也不必小心翼翼的,連問都不敢問我一句。

“您能給傅家添丁進口,已經是很好的事了。老爺子就是在底下,也高興。”

程叔安慰我,又想起爺爺交代過的話,“對了,老爺子之前提起過,這個孩子,如果你有朝一日實在和少爺過不下去,那孩子由你帶走,傅家隻負責出錢。”

我徹底怔住,再也說不出話來,喉頭像哽了塊黃連,滿是苦澀。

原來……

一直都是我防備太多,爺爺從未想過奪走孩子的撫養權。

“隻是……”

程叔猶豫著開口,“歸根究底,老爺子還是盼著您和少爺能和和美美過日子的。”

“好,我知道了。”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任由眼淚流了滿臉,“孩子的事……還請您先替我瞞著。”

程叔鄭重點頭,“您放心。”

再離開爺爺的房間時,我整個人都有些茫然。

突然體會到了,傅祁川對爺爺的那種愧疚感。

回到臥室,傅祁川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頭髮還濕漉漉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微微蹙眉,“怎麼又哭了?”

“傅祁川,”

我閉了閉眼睛,竭力控製住淚意,“你前天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吧?”

他洗了個澡,似清醒了許多,眸色深深地睨著我,“作數。”

“不會再因為她一通電話,就消失了?”

他嗓音沉穩低沉,“不會。”

“在離婚冷靜期結束前,你如果能一直做到,我們的婚姻就繼續。”

我仰頭看著他,“倘若不能,離婚冷靜期一到,就直接去拿證。”

話音剛落,他倏然一把將我摟進懷裡,臉頰輕蹭著我的頭髮,好似對待失而複得的至寶,讓我有一瞬間的晃神。

“我們一定可以重新開始的。”

我冇有接話。

於他,我不敢再輕言信任兩個字。

我努力讓自己理智一些,不可以輕易沉淪,輕聲道:“在這之前,我們……也不要睡一個房間了,是你換房間,還是我換?我好提前讓劉嬸準備一下。”

他動作一僵,揉著我的頭髮,“我們不回月湖灣了,就住在老宅。你確定,要讓爺爺看著我們婚內分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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