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這些陰魂看到這倆東西會懼怕,可我忘了很關鍵的地方,他們生前不是道門的人,自然不清楚有法印法劍對道士的地位,它們對我手中的東西根本不懂,全然都是不屑的眼神,紛紛譏笑起來。
在它們的眼裡,此刻我就像個傻猴子似的,除了嘲笑就是不爽,因為我的這個舉動,更是惹怒了它們,原本緩步前進,頓時紛紛四散衝來。
爺爺說關鍵時候用中指血,我當時冇反應過來,我現在才覺得,爺爺一定是在整我,我的中指血哪裡能對付上百陰魂?
刹那間,數百陰魂齊齊衝來,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心想著絕對不能讓他們搶奪張瑤的屍體,頭可斷血可流,我的媳婦兒不能被人奪。
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驚雷破天空而出,轟隆作響,忽然直立向下,刺眼的雷電從我麵前劃來,不偏不倚正好擊中前方的陰魂,頃刻間煙消雲散,原本剩下還想衝來的陰魂,都被嚇得不敢上前,四處張望。
一瞬間,四周寂靜的讓人可怕。
我回過頭看向爺爺,爺爺站在木桌前並冇有出手,而是被這突如其來的驚雷愣住。
“誰膽敢上前,格殺勿論!”在我們屋子不遠處,忽然傳來稚嫩的聲音。
我和爺爺齊齊回頭看去,張澤文穿著藍色道袍,手握銅錢劍,眼神幽幽的看著那些陰魂。
我當時都不知道怎麼回事,顯然那道恐怖的驚雷是張澤文施法做出來的,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出手相助。
他啟唇怒斥,“滾!”
話音落下,那些陰魂就像看到了惡鬼一般,哆嗦身體做鳥獸狀散開。
我親眼看到那麼多陰魂,在瞬間消失不見,而且是被嚇跑的,打心眼佩服這個小道士。
此時此刻,爺爺正好也完成了做法,隻見張瑤的魂魄和身體合二為一,不過幾秒鐘的功夫,張瑤的身體睜開眼睛,從木板上緩緩坐起身來,極其驚訝的看著她的身體,“我,我回到身體了?”
爺爺恩聲點頭。
我正要上前跟張澤文說話,張澤文全程陰冷,臉上看不到絲毫情緒,把銅錢劍放在身後,漠然轉過身朝著外麵走去,默不作聲後隻丟下,“路過。”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就已經離開了。
這個張澤文,就像鬼似的,來無影,去無蹤。
爺爺卻嗬嗬笑道,“不愧是張淨宗的孫子,跟老子當年一樣帥。”
我完全不懂,“爺爺,這個張澤文剛纔為什麼會來幫我們?”
爺爺說,“道士本就有降妖除魔之道,這數百陰魂齊聚而來,他哪有坐視不理的道理,這小傢夥有自己的原則,如果好好磨鍊,必能成大器,陳天,你該跟老子好好學本事,將來你倆鬥法比個高低。”
我癟了癟嘴,我可是親眼看到了他小小年紀就這麼厲害,我哪裡能跟他比!我滿臉不樂意的回答,“我纔不要,他這麼厲害!”
爺爺恨鐵不成鋼的懟了句,“你個驢球腦子,道不分早晚,隻要認真學法術知識,誰比誰厲害都不一定!”
我尷尬的看著爺爺,雖然他有自信,可真的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這才發現,爺爺左手握著桃木劍,右手握著白紙片,還剪成了人的形狀。
“爺爺,你手裡拿的紙片是啥?”我指了指他手裡問。
爺爺突然諱莫如深一笑,“人不可與天鬥,不過老子認為,我命由我不由天。這個東西是紙人替命術,用紙人來幫我受天譴,這紙人沾了我的氣,放上髮絲,發乃人血精魂所在,應了人的魂魄,再佈陣施法,便能瞞天過海,不用老子來遭罪。”
說實話,看到爺爺畫有窺天符的黃旗子折斷時候,我真的嚇壞了,爺爺是我最親的人,我不想他離開我,更不想因為我而受傷。
隻是我忘記了,爺爺這個人聰明古怪,上有對策,他便下有對策,永遠把命掌握在自己手裡,而絕非‘聽天由命’。
這時爺爺走向張瑤,語重心長的說道,“想要保持屍體完好,就必須要要跟著我學習法術,道有三花聚頂,五氣朝元,好好修道,能讓你達到魂魄合一。”
張瑤乖巧的點點頭,滿臉都是開心,輕聲感激,“謝謝你們。”
爺爺又從屋裡端來一個吃飯的碗,又提著茶壺,順倒了七分滿的茶水,低頭喝了大口。
爺爺這時盯著我倆,將他喝過的碗遞給我,讓我喝。
我愣了愣,雖然不曉得原因,但是還是端著喝了口。
爺爺又把碗接過去,直接遞給張瑤,讓她也喝。
當時張瑤的臉色就不好,畢竟她是個女娃家,比不得粗老爺們,這種喝彆人喝過的水,多少屬於親密行為,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
我見張瑤臉色尷尬,趕緊對爺爺說,“爺爺,你不能換個碗嗎?家裡碗多的很,重新給張瑤拿個就是。”
爺爺卻突然把臉一虎,對我破口罵去,“屁求不懂瞎幾把亂開腔,老子喊她喝必然有老子的理由!”
我從小就怕爺爺生氣,這話說出來,還真是把我唬住不敢說話了。
張瑤也被爺爺嚇到了,趕緊接過碗一口喝了下去。
爺爺這時嗬嗬笑道,“既然你倆都要跟著我學法術,但道門也有自己的規矩,雖然你們一個是我孫子,一個是我孫媳婦,但還不能成為一脈,以前舊時,師父自己割一刀,徒弟割一刀,血和血碰在一起,意思是血脈相傳了,或者師父滴幾滴血,徒弟喝了,也是師父的血脈,從今後在身上流傳了。到了現在,也有師父和徒弟通吃一碗東西,也叫肉口傳度,這樣我們師承一脈,我教你們法術知識,那都是應該的。”
我這才明白了爺爺的意圖,頓時為剛纔的行為羞愧不已。
當天晚上,爺爺跟我們講了許多道教的理論知識,還教了我們如何自己做符籙。
到了白天,家裡卻突然來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不是彆人,正是我在外打工的爹孃。
因為之前爺爺去陰司處理城隍廟的事情,誤以為爺爺死了,在村裡放了三響炮,瞎子女人最開始以為爺爺去世了,就借了電話打給我爹孃,讓他們回來幫著處理喪事。
爹孃進門見我爺爺生龍活虎的在屋子裡抽菸,嚇得嗷嗚直叫,這才把我給吵醒了。
爺爺跟爹孃解釋了半天,說是因為爺爺睡著了,我去放了響炮纔有了這烏龍事件。
我當時心裡納悶,不明白爺爺為啥不直接跟爹孃說明,城隍廟的事情,隻是說這是誤會,不過爹孃倒也信了爺爺的話,畢竟爺爺現在活生生在他們麵前。
因為爹孃請了年假回來,所以能多待上幾日。
吃完飯後,爹讓我帶他去村口城隍廟拜拜,說是今年工作不順,想祈求個好運。
我當時聽到這話,心裡很是尷尬,爺爺把當地城隍爺給推翻了,現在城隍位置無人坐管,事情都堆給土地爺,隻有需要城隍做的事情,才讓爺爺幫著打理,這祈求禱告的事情,不也是傳給爺爺了?
我帶著爹來到城隍廟,廟門前正好站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頭兒,見到我就樂嗬嗬笑道,“小朋友,拿了彆人的東西,是不是應該還?”
我愣了愣,該不會是跟天仙洞衣有關係?
“你想說啥?”我疑惑的問。
老頭兒又說,“你走兩步路試試。”
我愣了愣,冇明白他到底要乾嘛,就邁步走動,正抬腿的時候,這老頭兒忽然伸出腳尖,把我絆倒,我整個人失了重心,下巴直直擱在地上。
隻覺得嘴裡突然冒著鐵鏽味,吧嗒一落地,帶血的牙齒直接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