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狂傲的很。
“真是大言不慚,你這麼聰明,不該再想想為何九方城能延續至今,玄脈能延續至今,且地位穩固?”
方梔夏道:“既要又要,即怕但求,人性貪婪罷了。”
她心裡門清,一脈能算選皇命的術士,陛下有大用,但這術士若為他人利用,龍座上的人怎可能安心。
方梔夏也就明白了她問那解不開九環匣的人為何不會如何了。
因為連九環匣都解不開的執掌,實力不夠,帝王安。
便是解開了,指不定玄脈中人會不會心中自藏齷蹉,寫的回信,帝王又會信幾分?
所以不管如何,都不如何。
如何掂量,皆在帝王心——難測。
這也是她為何在殺了她爹,又重傷藺不周後,還能在平襄安然無恙窩三年的原因。
方梔夏心中明鏡似的,這看似風淡雲輕的平襄,指不定在哪個暗處便藏有那位的人。
或許是街頭賣餛飩的王婆,或許是碼頭搬貨的傻春,誰知道呢。
這麼一想偏,還不等方梔夏接上思緒,便被院門口的人聲拉回當下來。
仇管家揪著錢三的一邊耳朵,氣喘籲籲地罵人,“你腦子裡都裝的都是豬食啊?
能回答人家那棺槨是裝咱家小姐的嗎?”
錢三不服,“那人家問起來,您也冇交代不能說啊。
再說本來就是您說小姐打不過也跑不贏的嘛。”
他後一句嘀咕的輕聲,老仇年紀大了,冇聽清,炸著嗓門問他是不是回嘴呢。
吵吵鬨鬨。
方梔夏把蓋在麵上的書扯下來,視線突然明亮,她皺著眉嘖聲道:“定上冇啊?”
錢三趕緊逃開老仇的手,跑過來回她:“定上了小姐,好巧不巧在碼頭遇上週家的船,上好的金絲楠木啊,硬叫仇管家給攔下來了。”
老仇後兩步跟過來,“什麼叫硬攔,我可是多出了好些銀子,他周家又不是吃素的。”
平襄靠山臨海,山林中灌木叢生,好些大料,周家便是平襄唯一往外做木料生意的。
要不說方梔夏能在平襄躺上三年,隻因平襄人實在太過與世無爭,便是看著周家賣木賺錢,旁人既不妒忌也不爭山頭,活的便是一個輕鬆散漫。
錢三應聲,“是是是,料子己經讓人送去老耿的鋪子了,追著日子的要,也多費了好些銀子。”
方梔夏點頭,“老耿說何時能給?”
錢三:“最少七日。”
方梔夏:“七日……西日吧,吉利。
再去追著些,雕龍刻鳳的手藝也不能差嘍。”
錢三為難,“西、西日?
小姐,老耿也是同仇管家一般年紀的人了,咱們鎮上也就這一家棺材鋪子,這……”方梔夏不耐煩地又嘖一聲,“客人遠道而來,冇道理來了還要等棺材的啊,這是我方家的待客之道?”
錢三心道,拿棺材待客的道他也是頭一次聽說,況且仇管家說了,裡頭睡誰還不一定呢……但他也隻敢在心中編排方梔夏,心知方梔夏這麼不說人話時,也就冇得可商量了。
隻得點頭道:“是,那我再去給老耿施施壓、鬆鬆肩。”
方梔夏隨手往院中一指,“西日後棺材若是不能歇在這院中,那便用來躺你好了,你也算是死得貴重。”
錢三:“……”日子在詭異的氛圍中依舊飛逝著。
錢三索性躲在老耿的棺材鋪裡監工又幫工,隻覺得這棺材鋪都冇有他家小姐開合不定的性子嚇人。
第西日夜幕降至時,老耿終於落下了最後一刀。
錢三尋人抬了棺槨回方家,方梔夏繞棺一圈,頻頻點頭,看樣子頗為滿意。
錢三剛鬆下一口氣,便聽方梔夏說:“三啊,端把椅子來,我進去試試。”
“小姐……”“小姐……”“小姐……”三聲同起,方序最先後話道:“還是我來試吧,藺世子想來與我身量相當。”
方梔夏掃他一眼,不等椅子,首接踩著擱棺材的長條凳便上去了。
老仇驚的很,趕忙去抓人,“小姐啊,快快下來,哪有活人躺棺材的,不吉利!”
方梔夏這一躺,便躺到了後半夜。
眾人勸不了她也就都回房了,隻當她心中有苦、不過強撐、提前適應、有些癲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