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讓兩個小孩兒說對了!老仵作臉上冇有光,隻能訕訕扭了頭。
蘇琛得到誇獎,臉上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又很快繃緊了小臉,佯作嚴肅。
瞧著自家寶貝這裝作老成的模樣,如果不是現在這身裝備,蘇玥恨不得抱起他結結實實親上一口。
一旁的蘇祁瞧了,委屈巴巴的撇了撇嘴,心底暗暗決定回去要更加努力學習驗屍,不能被哥哥比過去!
“隻是不知,為何有人會跑到這南安縣來殺人……”
而且,凶手怎麼會來這小縣城用這種詭異方式殺人?蘇玥正目露疑惑。
“王爺來了!”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一道高亢的聲音——
一時間,眾人紛紛下跪埋頭,隻敢用餘光偷偷斜睨一眼仿若騰龍駕虎來的仙人!
蘇玥不悅的皺起眉頭,順著聲音望去,登時愣怔住了!
怎麼是他!
宋文璟麵沉如水,一身墨藍錦繡袍將身姿襯得越發挺拔,闊步踱行到衙內,周身氣勢渾然天成!
“王爺大駕光臨,真是讓我們縣衙蓬蓽生輝啊!”縣丞卑躬屈膝跟在男人身邊,一臉諂媚得笑著。
宋文璟一言未發,踱至屍體身邊,鷹隼一般的眸子緊緊鎖在蘇玥臉上。
“死因是什麼?”他開口,嗓音低沉磁性,帶著攝人心魄的力量。
蘇玥心跳如擂,指尖嵌進掌心,原來這就是莊文修所說的貴客……
她雖然帶著口罩,可依舊怕被認出來,幾乎將腦袋垂到胸口,真是冤家路窄,居然在這裡碰到了!
蘇琛盯著爹爹的異樣,眼珠微轉,目光在兩人之間來迴流轉,有些迷惑。
“爹爹,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蘇則祁用小手戳了戳她,有些不解。
蘇玥這纔回過神來,剛抬起眼眸就對上宋文璟一雙森寒的眸子,話一出口都帶著顫音。
“是溺死。”
“溺死?”宋文璟眼底劃過一抹譏誚,說到底是窮鄉僻壤的仵作,居然錯得這麼離譜!
蘇玥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垂首邊觀察屍體邊細細道來,“死者的溺亡方式比較特殊,是以異物戳入喉管,強製灌水淹死的,所以屍體表麵並未呈現出常見的淹死特征!”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就連宋文璟眼底都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驚詫。
蘇玥說完死因便要離開,再和這個男人說下去,露餡就完蛋了,她無所謂,可是絕不能連累了兩個孩子,她這些年聽過他的作風,一個朝堂之上殺伐果斷之人,可不會留下自己一絲一毫的弱點!
思及此處,她整理好死者的衣物便要藉故走開。
然而,放下死者袖口的時候,突然發現屍體手腕處突然出現一圈兒黃豆大小的紅斑,這……不像屍斑。
“不對勁,莊兄把我的檀木盒拿來!”蘇玥將兩個孩子推得遠遠的,自己又多戴了兩個口罩!
“拿來了!”
她接過來,擰開檀木做成的蓋子,裡麵跑出來一隻小老鼠。
吱吱吱——
蘇玥動作快準狠,一把捏開老鼠的嘴,讓它吸吮死者的血!
不過半晌,死者身上的紅斑蔓延至全身,小老鼠顫顫悠悠,腳步錯亂!
血有問題!
“怎麼回事!”宋文璟看著眼前這一幕,心裡已經有了想法,但並未說出口!
蘇玥心下一驚,把老鼠往死者身上一扔,迅速向後退了幾步,“是疫病,大家快散開!”
縣衙後院刹那間炸了鍋,人頭攢動,大家四散而逃!
“不準動,所有人都不準出這個院子,竄逃者格殺勿論!”宋文璟眉間陰鷙,一聲令下,身後騎兵將院子裡的人團團圍住!
“王爺,這裡太危險了,小的護送您回去吧!”縣丞戰戰兢兢道。
宋文璟雙眸清冷可怖,“我剛纔說的話你不懂?”
“懂,我懂!”
男人橫他一眼,隨後將注意力放在蘇玥身上,“這疫病到底怎麼回事,如實回答,但凡有一句假話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蘇玥身子一僵,抱緊兩個孩子的手又緊了緊。
“他好凶……”蘇祁下意識抓住母親的衣領。
蘇琛卻皺了皺眉,眼底多了幾分不滿。
“乖,彆說話,和莊叔叔到後麵去。”蘇玥低聲叮囑兩個孩子,隨後起身走到了男人麵前。
生死攸關之時,想必他也不會想起多年前的事情。
蘇玥便也不再遮掩,將自己推斷出來的情況一一相告。
“據我觀察,死者死前便身患疫病,隻是未到發作時間,如今病毒隨血液流向,纔在皮膚形成皰疹,隻是……”
“隻是什麼?說!”旁人一聽,恨不得遁地而逃,裴景昀卻是一如既往的冷靜鎮定。
蘇玥垂下眼皮:“屬下鬥膽猜測,我擔心,是有人想人為傳播疫病!”
“大膽!”宋文璟怒喝一聲,四周官員惶惶跪倒一片,“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玥卻鎮定自若地看向屍體。
屍體暴露在陽光下,森然可怕。
“我開始想不明白為何凶手用這種方式殺人,但如果是死者攜帶疫病的話,就說得清楚了。死者四肢乾冷,不利於病毒生存,而肺部作為病毒最好的溫床進行繁殖。”
“丟在南安縣周邊,屍體被人發現送到縣衙,這段時間,病菌已經達到高峰,這時接觸的人都有可能感染,導致病毒擴散!”
“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測!”縣丞瞪大了雙眼,當即反駁,“害死一城人對他來說有什麼好處!”
蘇玥冇有多說,隻是深深看了一眼宋文璟。
宋文璟抿了抿唇,害死一城人有多大好處不知道,但,害死一個攝政王呢?
手下傳信引他前來南安縣,屍體出現,死因不明。
手指在身側攥緊,宋文璟壓抑著眼底的怒火,注意到眼前的仵作還算鎮定。
“該疫病可能控製?”
蘇玥知道情況緊急,立刻回道:“疫病要等進一步屍檢,甚至,我要進行剖屍才能確定。”
冇等到宋文璟的回答,注意到四周驚詫的視線。
即便是仵作,擅自剖屍也是辱人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