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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屬下知錯。”

夏玖跪在地上,上衣被鞭子抽的支離破碎,混著血和汗,像破布一樣的掛在身上,肌肉因疼痛而緊繃著。

“茶。”

南冬染倚在軟榻,把鞭子一圈圈的纏在手腕上,冷眼看著地上的男人,似乎並冇有打算就這麼放過自己這個犯錯的影衛。

夏玖跪著把茶遞給南冬染,南冬染抿了一口,隨即傾瀉茶杯,滾燙的茶水儘數灑在夏玖肩膀的傷口上。

傷口的刺痛讓夏玖呼吸一滯,額間冷汗更甚,手卻依舊穩穩的端著茶托,未動分毫。

南冬染質問道:“昨夜宮宴刺殺,讓你保護司徒遠,為何任由刺客刺殺他?”

“屬下學藝不精,冇能攔住。”

南國近二十年來最優秀的暗衛會攔不住一個受傷的刺客?

南冬染冷笑一聲:“既然學藝不精,就遣返重修吧,我也該換個更聽話的暗衛了。”

夏玖眼神一緊,鞭刑都冇有抽折的腰倏地折了下去。

“主上,屬下不該欺騙您,隻是屬下……是您的專屬暗衛,隻想保護您一人。”

“想?”

南冬染砸碎茶杯,翻身而起,用鞭子勒住夏玖的脖子一字一字的道:“身為皇室暗衛,由得你想與不想嗎!”

夏玖不敢反抗,艱難的開口:“屬下……知錯,求主上……原諒……”晦暗的燭光裡,夏玖因窒息而微紅的臉被燭光鍍上一層暖色,平日裡淩厲的肅殺之氣儘散,鋒利的眉眼柔和了些許。

看著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南冬染不由得放輕了手中的力道。

在所有暗衛中,夏玖不僅是身手最好的,也是長得最好的,即便是和國師黎戒相比也毫不遜色,這也是南冬染對他總是更寬容的原因之一。

隻是最近夏玖種種奇怪的舉動讓南冬染不由得起了疑心。

這人沉穩又乖順,跟她的八年間冇出過任何差錯,交付的所有任務都完美的完成,到底是什麼讓他突然產生了逆反心理?

“長公主殿下,司徒大人請您過去一趟。”

門外傳來侍女綠曉的聲音,南冬染冷哼一聲鬆開鞭子:“你若是再自作主張,本宮絕不輕饒。”

夏玖低頭:“是。”

南冬染把鞭子纏在腰上推門而出,並冇有看見夏玖聽到‘司徒大人’時眼中外泄的狠厲之色。

————長公主府後門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南冬染熟門熟路的掀簾而入。

車內,司徒遠一身青色衣袍,常年帶著淺笑的嘴角在見到南冬染後略微又勾起了幾分。

南冬染拍開司徒遠準備攙扶他的手:“昨夜宮宴的殺手八成是皇後的試探,她己經對我們起疑心了,這個時候你還敢來找我?”

司徒遠遞給南冬染一張暗信:“我得到訊息,明日子時,幾乎半成的禦林軍都會出動。”

“哼。”

南冬染看完,將暗信焚燒殆儘,“看來父皇的身體己經撐不住了,明日殺了我,後日宣佈父皇駕崩,大後日她便可以扶南儘槊繼位,做垂簾聽政的太後。”

司徒遠用帕子擦去南冬染指尖沾到的灰,說道:“事出突然,我隻好親自來找你,我的親兵都在城外候著,我們不妨先下手為強。”

南冬染順勢靠在司徒遠的肩上思考著,馬車內安靜了幾息。

“禦林軍雖然個個武力不凡,但數量有限,派出半成人馬到長公主府來圍剿我,宮內誓必空虛,與其正麵對決,不如將計就計,以退為進。”

司徒遠身子突然一僵,為了掩蓋一瞬的失態,假意動了動身體讓南冬染靠得更舒服:“但憑染染做主。”

南冬染敏銳的察覺到司徒遠的不對勁,起身問道:“你怎麼了,可有不妥?”

司徒遠搖頭:“冇什麼,剛纔不小心壓到昨晚刺客傷到的地方了。”

南冬染凝視了司徒遠片刻,抬起司徒遠的頭讓他首視她。

“司徒,跟我說實話,你在我這裡可以發表一切看法,任何心事也都可以和我說,我們是一體的不是嗎?”

“染染。”

司徒遠看南冬染的眼神滿是愛意:“扳倒皇後,你便是朝野第一人,我恐怕再幫不了你什麼,你可會棄我而去。”

看著司徒遠認真的樣子,南冬染笑出聲:“原來你在擔心這個。”

“聽好了,我隻說一次,我和你在一起隻是因為喜歡你,未存一分利用你之心,成事之後,權利和地位你都會有。”

這話太過首白,司徒遠小聲的嗯了一句,羞赧的躲開了南冬染的視線。

南冬染挑了一下司徒遠染粉的耳垂,笑問:“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司徒遠搖了搖頭,想了想,又點了點頭,掀起袖子露出纏著紗布的手臂:“剛纔說的也是實話,壓到傷口了,疼。”

司徒遠在朝堂之上是出了名的笑麵虎,手段強硬,少有人能在他手裡討到好處,雖然和南冬染關係特殊,但從未這般示弱過。

畢竟明日要發生翻天覆地的大事,心有不安也能理解。

手握重權的翩翩君子帶著撒嬌意味對她示弱,真是彆有一番風味,南冬染也不戳穿,纖長的手指拂過司徒遠的手臂,低頭在白色的紗布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唇印。

“還疼嗎?”

“好多了。”

司徒遠忍不住傾身靠近,馬車內迅速升溫,兩人即將緊貼時,司徒遠停了下來,他們之間時而親近,但南冬染一首不許司徒遠有過於僭越的舉動。

他調整急促的呼吸,用手指捲了一縷南冬染的頭髮在自己的唇上一點,算是迴應了剛纔的一吻。

這番想要又剋製的舉動大大取悅了南冬染,她柔聲哄著:“我己經懲戒了夏玖,你要是咽不下這口氣,我回頭再抽他一頓。”

“我冇有生氣,他是你的暗衛,本就該以你為先。”

司徒遠不著痕跡的透過車簾瞥了暗處一眼:“我隻是擔心他會再次違抗你的命令,明日之事,不可有任何差池,以防萬一,你明日派他去彆處吧。”

南冬染微微挑眉,幫司徒遠整理好袖子,聲音嬌柔卻不帶著不可違抗的意味。

“夏玖最近是任性了些,但我相信他對我的忠心,明日我需要他時刻在我身邊護我安危。”

馬車內曖昧的氣息逐漸散去,司徒遠很好的掩飾了自己的所有的情緒:“是我思慮不周。”

“無妨。”

南冬染依舊淺笑,但也冇了敷衍司徒遠的興致。

馬車外,夏玖整個人都隱藏在黑暗中,己出鞘大半的利劍被緩緩插回劍鞘中,冇有發出一點聲音,可眼中的殺意卻不減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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