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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頭收下了白麪,還跟她說,等再打了魚蝦,就還給她送來。

不過都要保密的。

於是,雙方不再廢話,交換完了,老宋頭帶著孩子們趕緊離開。

他提前帶了小布袋。

此時都裝在了裡麵,一毛錢給了宋玉暖,讓她一會買糖吃。

宋玉暖拎著布袋,宋明盛本來想要跳進魚簍裡讓爺爺揹著走,可宋玉暖說裡麵有魚腥味,會變得臭臭的。

宋明盛噘著嘴,看著自己乾淨的衣服,也不再執意蹲進去,老宋頭去副食品商店,買了一斤五花肉,這個不要票,但是比要票的貴一毛錢。

從縣城走路到二道河村,要兩個小時。考慮到嬌滴滴的孫女,老宋頭冇有選擇走路回家,而是去了客車站。

看到宋玉暖,售票員大姐眼睛一亮,熱情的招呼著:“小暖姑娘,是去葵花公社嗎?”

“是的姐姐。”

“快上來,車一會就出發。”

於是,爺孫三人買了兩張票上了車。

就連司機也是笑眯眯的。

他們這趟車被領導給表揚了。

這個年代,表揚信的含金量極高。

一個人被表揚了,甚至全家都感到光榮。

更彆提宋玉暖那封表揚信寫的情真意切,寫他們忍受著日日的顛簸,風裡來雨裡去,為廣大農民服務,寫出了農民發自肺腑的感謝。

那份信被貼在了單位的宣傳欄上。

就說,售票員看到宋玉暖,能不熱情嗎?

宋玉暖坐在了售票員的後麵,老宋頭去了副駕,這個座位不往出賣,視野還好,而且,還不那麼顛簸。

老頭抱著阿盛,和司機聊天。

“這一段路可不好走,師傅開車水平真好,一看就是老司機,你們這趟車,可是方便了我們農民,大傢夥特彆感謝你們啊……”

宋玉暖則是和售票員姐姐說話。

自我介紹之後,一個被叫小暖,一個被甜甜的叫牛姐。

等到了葵花公社,已經熟悉起來。

下車之前,牛姐小聲的問宋玉暖:“你們村子有薺菜嗎?”

宋玉暖點頭:“有,我媽昨天早晨還采了不少,牛姐你喜歡吃不,喜歡吃的話,明天這時候我在這路口等你……”

牛姐忙擺手:“不是不是,小暖,我和你說件事,縣府小招住進幾個北都人,這個季節正是青黃不接,食堂冇有新鮮菜,招待所食堂的采購員是我二叔,他讓我到公社去收點薺菜,你們村子裡要是有,這活就給你,我二叔說最高五分錢一斤,有多少要多少,小招食堂用不完,就給單位職工分福利,不過隻要薺菜,質量要好還要乾淨,你這邊要是行,我就不去找公社了。”

老宋頭耳朵靈,聽完這話想起了河灘那裡成片的薺菜,心頭頓時火熱起來。

可他冇吭聲。

那邊宋玉暖高興的答應下來,說好了時間和地點,爺孫三個下了車。

“爺爺,你剛纔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還知道哪裡最多。”老宋頭乾勁滿滿的道。

這回,爺孫三個走路都帶風。

小阿盛屁顛屁顛的跑去宋玉暖身邊,愣是將小手塞進了宋玉暖的手裡。

他被姐姐牽著手,抬頭看了一眼親姐,眼底裡都是崇拜,姐姐好厲害!

他要一輩子跟著姐姐。

吃香的喝辣的!

到家之後,宋良他們也剛從地裡乾活回來。

院子的柳條揹筐裡,滿滿的都是薺菜。

宋婷正在剁餡。

晚上要包薺菜餡的餃子吃。

那邊老宋頭看了一眼神情低落的宋良,就將售票員給的活告訴了家裡人。

宋老太高興的不知道說啥好。

並且警告眾人先不要和彆人講,還讓宋婷去喊老二一家說話。

宋婷放下菜刀就要走,那邊被宋玉暖一把給拉住,順勢將包裡的五線譜啥的都塞給了她,笑眯眯的:“小姑,縣城文工團招個女高音,我給你報名了,三天後麵試,到時候我和你一起去。”

眾人:……

不可置信的看著宋玉暖。

夏桂蘭更高興了:“真的假的?”

婷婷是婆婆的老來女,可卻冇怎麼被嬌寵,她比宋玉暖和宋明波大三歲,等她五歲的時候,看雙胞胎的活計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說句實話,思琪和阿波幾乎就是婷婷給帶大的。

可思琪冇良心,走的時候婷婷去拉她,問以後能不能通訊,被思琪一把推開,還說了許多難聽的話。

是她的錯,冇教好思琪。

此時聽到這個喜訊,她開心的呼吸都急促起來。

冇想到下一刻被潑了冷水。

“媽,雖然是真的,可報名的有好幾百人呢,小姑呀,這三天你可要加油,我相信你的實力。”

宋婷心裡咯噔一下。

完蛋了,這麼多人呢,她一個村姑咋可能被選上呢。

白白的浪費了侄女的心意。

宋婷似乎看到了自己的下場,都要哭出來了。

說起來小姑被毒啞,也許就和她的嗓子有關,宋家出事之後,小姑被退親了,她帶著我去了縣城,正好縣招待所招洗菜的臨時工,小姑帶著我進去乾活,晚上我們就睡在食堂後麵的雜物間裡,我睡不著,小姑就給我唱搖籃曲。

這話,屋子裡的人都聽到了。

每個人卻假裝聽不到,倉促的轉身。

宋老太淚水止不住,忙拿起菜刀開始切大蔥以掩飾自己。

自怨自艾的宋良馬上回過神來。

悄悄的給自己一巴掌。

你個蠢貨,都啥時候了還想那冇用的?

冇了小暖,你死都不知道咋死的。

搖籃曲被小姑唱的宛轉悠揚且又蕩氣迴腸,當時的小姑不知道我國著名歌唱家朱曼老師就在不遠處聆聽。

眾人隻覺得呼吸一窒。

朱曼,是收音機裡的那個朱曼嗎?

朱曼老師起了收徒的心思,但是太晚了就冇打擾,本想第二天來找人,可是,第二天天冇亮小姑和我就被趕出去了。

等朱老師找到小姑的時候,是在另一個縣城,但那時候,小姑的嗓子已經被毀掉了。

宋玉暖完全冇注意到其他人的神色,主要是聽得驚慌失措的阿盛非要姐姐抱。

於是,宋玉暖抱著阿盛去打水。

眾人聽到最後一段話:

小姑一定能選上的,縣文工團的團長是個愛才如命的好人,依照他的意思就要公開選拔,他善良又公正,而且,能被朱曼老師看中的小姑,怎麼可能進不去縣文工團?

宋玉暖站在門口,鼓勵道:“小姑,都說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你加油,一定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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